爬蟲們沒人關心古老的地球語言,不知誰在通訊頻段裏猥瑣地笑了起來:“驚慌起來的小娘們兒才有味道。”
隨即通訊頻段便被潮水般的猥瑣笑聲淹沒了。
等到笑聲平息,大副的聲音再度響起:“來,麵對恐懼和驚慌吧。出艙。”他聲線平淡,卻抬腳便將艙門口的幾人踹進了艙外空寂的宇宙之中。
“走走走,全部出艙。”他在通訊頻段上高聲命令著,同時不斷把靠近身邊的人往艙外推去,哪怕那人已經在往艙外移動。
爬蟲們在失重環境下四處亂飛,互相碰撞,繩帶攪成一團亂麻。通訊頻段裏炸開了鍋,各種語言的粗言穢語交雜。
透過艙外服透明的麵罩,有人瞥見了大副麵孔上掛著奇怪的微笑,仿佛有一種怪異的滿足感環繞著他。他享受這樣的場麵。
碰撞與咒罵中爬蟲們慢慢地解開了纏成一團的繩帶,地球佬們又聚成了一團占據了艙門右側的空間。月球佬們和火星佬們則在互相推擠裹纏中擠到了艙門左側。罵罵咧咧的叫囂也逐漸平複。
“交換位置。”大副的命令繼續響起,於是又是一團亂。這個的頭盔碰了那個的腳,那個的腿勾住了這個的繩帶。爬蟲們像亂流中亂舞的枯葉一般瞎碰撞撞。不少人心裏不由得開始想:這算什麼?
等到再度安定,已是大半個小時之後了,按地域劃分的人群被打亂了,左側的地球佬當中擠著兩個身材修長的月球人,右側的太空人當中也有幾個矮壯的地球人。
“很好,”大副抱著胳膊站在回收艙的正中:“讓我們來做一個簡單的小遊戲。”淺淺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他的嘴角:“一個小孩子的遊戲。”
爬蟲們無不厭惡地看著他,鼠尾溝的香水瓶給他們描述的理智而專業的領導者看起來更像一個偏愛惡趣味遊戲的頑童,而他們則是被他撕扯著翅膀的昆蟲,被透鏡炙烤著的蟻類。
“每個人,”大副豎起一根手指在真空中畫著圈圈:“旋轉起來,讓繩帶裹住自己。”爬蟲們翻著白眼照做了,隨後大副卻又要求他們反向旋轉,掙脫緊緊綁住身體的繩帶。
騷動幾乎在一瞬間爆發,某個來自月球的家夥正呆在靠近艙門的位置,大副話音未落,他便解開了連接著飛船的繩帶,在艙門的橫杆上借力一躍進入了回收艙。磁力靴的紅光眨眼間變成開始作用的綠色。
“你幹……”
大副驚恐的責問被月球佬惱怒的拳頭生生打回了肚子。
爬蟲們緊緊地圍住了大副,各種口音的通用語咆哮在通訊頻段裏炸開了鍋。“那個地球佬”擋在大副身前:“別衝動。”太空人們完全不理會他的阻攔,稍微側一側身便閃過了他,把大副推到了艙門邊。
艙外便是無垠的宇宙。
那一拳因為艙外服的阻擋而沒能造成太大的實際傷害,不過心理傷害是卻巨大的。大副高聲叫嚷著造反了,老子一槍弄死你們這些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