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蟄龍(1 / 2)

中洲南樺,分南北而治,南方以樓氏皇族為長,北方以謝、蘇、周、趙四家為長。

南北同心不同治,兩百年前,兩方各自向南北進軍,在三十年的時間裏完成了對中洲的統一戰爭。

北方四大家族雖然向南方樓氏皇族稱臣,但事實上樓氏皇族並沒有辦法控製北方五郡。但是,若是其中任何一方受到了外界的攻擊,另一方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助。

十五年前的慶王之亂,就是北方四大家族的介入,才幫助樓氏皇族奪回了長安。但誰又說的準,究竟是誰給了無權無勢無兵無馬的慶王子足夠摧毀整個長安的力量?

南北早已是暗流湧動,也許隻差最後一把火了。

十五年後,中洲,長海郡。

在中洲南樺十二郡的最東邊的長海郡,有一座高山,名為“真武山”,在山上有一座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道觀,名為“真武觀”。

人間四月,萬物春歸將近,唯有這真武山上,桃花始開,不似人間,似仙境。

都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便是在這荒山野嶺的道觀內也是如此。

昨夜的蒙蒙雨氣還未散去,今日天剛微微發亮,真武觀的小道士們就被早早叫醒,齊聚在觀裏的真武大殿裏,做著早課。

當然,說是齊聚,不過也就是隻有四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而已。現在天時尚早,這些稱之為“少年”都有些勉強的孩子個個都是睡意朦朧。

若是一兩日還好,哪能日日經得起這樣的苦修?

這一日,幾個人都是哈切連天,怕是山風那麼一吹,就都要倒在地板上睡著了。

掌教孫玉年剛過不惑,閉著眼睛,在大殿裏徐徐踱步,一手持《天一玄道經》,一邊搖頭晃腦地講道:“所謂大衍之數五十,可用者四十有九,其餘一也,強曰之為道。是故,一,既是,道,你等可曾明白?”

“明白!”幾個孩子正在打著瞌睡,被孫玉年一問,雖然是嚇了一個激靈,但也隻是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孫玉年微微睜開了眼,看著幾個就快要睡著的孩子,心裏有些怒意,想這千年以前數一數二的真武觀竟然淪落到如此這般的模樣,便是因為弟子皆是一些好高騖遠、不思進取之徒。

孫玉年想到如此,便對著一個快要把腦袋垂到地上的小道士厲聲喝道:“李悅,你來說說,什麼是道?什麼是一?”

被喚做“李悅”的小道士被這麼吼了一下,這一頭就直接撞在了地上,腦袋被撞的生疼。

李悅摸了摸著自己的腦袋,還來不及齜牙咧嘴,見孫玉年那一副氣的要吃人的模樣,立刻也學著孫玉年的模樣搖頭晃腦地說道:“回師父話,這《天一玄道經》上說,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道,便是這天地,這一,便是這萬物。天地萬物,為一為道,是故,一既是道,道既是一。”

對於李悅的回答,孫玉年點了點頭,臉上神色漸緩,又問另一個孩子,說:“那,宋槐,你說什麼是修道?”

“修道,乃是順天之命,修心之向,得之於行,謂之於道。”名為宋槐的小道士站起來,緩緩答道:“世人皆認為,我們修道者乃是順天而行,但其實,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盈有餘。所謂,天道者,當兵解自身,反哺於天。而我們求長生者,乃是奪天地之造化。是故,修人道者,長生之道也,乃是逆天而行。行者言先,道者言後。”

孫玉年聽得也是連連點頭,臉色也有了喜色,心道,這群孩子雖然頑劣,但不得不說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若是能將心思多用三分於修道之上,這真武觀何愁不興盛?

一想到這破落至此的真武觀,孫玉年就是又一陣痛心,就在這時,一旁的角落裏傳來了,呼呼的熟睡聲,還睡的很甜。

孫玉年眼神一瞟,望向了那邊,就見一道士在那裏睡得正香。孫玉年走過去,搖了搖小道士的肩頭,問道:“清心,你在做什麼?”

清心一愣,揉了揉迷迷糊糊地眼睛,才看清楚眼前這個是乃是掌教孫玉年。

“我我我……我在修行。”

“你分明是在睡覺,還敢狡辯。”孫玉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用手去擰那人的耳朵,問道:“你說你在修行,你和我說說,什麼是修行啊?什麼又是修道?”

清心小道士被嚇壞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眼看這孫玉年的臉色是越來越差,手裏的《天一玄道經》也是越握越緊,馬上就要往自己的小腦瓜上招呼了。

“修……修……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