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朔風亂舞,暈紅燭光搖曳在大街小巷,一個人的身影在望海樓旁踟躕不前。
她,手持一柄油紙傘,曼妙的身姿被遮在半濕的雪色青衫衫裏,額前的劉海被掀起,那雙晶瑩如水波秋月的眼眸裏盡是滄海的淚。
他,就在裏麵,真的就在,可我……
這麼多年,他還記得我嗎?
我這樣不請自來是不是太冒失了?
如果當年,我沒有不辭而別,他……
“若月,你不可再頑皮,好了,先去休息吧!師傅自己去看看樓門有沒有關好!”白眉手提紅色燈籠,他身披墨色披風,頭戴鬥笠,向樓門口走去。
“師傅,你最好了!”若月把不小心打落的那朵蘭花捏在手裏端詳,青澀的臉龐上是天真浪漫的笑,幹淨純潔,無一絲世俗的沾染。
吱喲……
勞累了一天,白眉特別想獨自一人去街上走走,就在他打開樓門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轉身。
是我太累了嗎?怎麼看到了她?
還是我最近見到的兒女情長太多了,自己也開始幻想了?
他閉上眼睛,再猛地睜開,那個身影仍舊佇立在他的眼前,“你是誰?這麼晚了來這裏有什麼事嗎?”
雨中的女兒,嘴角輕輕揚起,她聽到了那個久違的聲音,那個讓她神魂夢繞的人此刻就在她的身後。
她輕輕轉過身,傘沿上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在她的腳下。
他站在石階上看著這個如同輕夢的嬌弱,一陣陣的心疼喚起腦海裏深藏的記憶。
如落雨瀟瀟輕語綿綿的嗓音裏鐫刻了一個人的名字,她輕喚:“白眉!”
“你是……雲霓!”
“嗯!”
“真是你?”他吃驚地的眼裏盡是潮濕,手中的燈籠忽閃忽閃,鬥笠上落下冷冷的秋雨滴。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應雲霓沒有想到就在自己猶豫不決時,他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白眉一時被反問地語塞,輕輕邁下台階,與應雲霓相隔一臂的距離。
一陣沉默,兩人相視而立,任憑雨水拍打著,眼中的熾熱早就將那份秋涼化作暖情。
“我來了這麼久了,就不請我進去坐坐,這可不像你的待客之道?”應雲霓見白眉不置可否,打破了兩人的尷尬。
啊……嚏!
正說著,應雲霓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她有些著涼,走得太著急,竟然連件披風都沒有帶,全身都已經冷冰冰的了。
白眉單手解開下巴底下的披風係帶,正要將燈籠插在門口石獅的縫隙中。
應雲霓見他有些忙亂,上前接過燈籠,“來給我!”
“你先披上這個,”白眉遞過燈籠,會心地一笑,將身上的披風褪下,並向應雲霓走進,“讓你受累了!”
他溫柔地語氣裏滿滿貼心的關切,寬大的披風將這個嬌弱包裹得嚴嚴實實,“抬一下頭!”
她仰視著眼前這個男子,他正在小心翼翼地係著那兩條墨色係帶,這一係,仿佛將他倆又係到了一起。
他覺察到了那雙凝眸裏的柔情,“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調侃中透漏著對眼前這個女子的寵愛。
“這天下,隻有你天生一對白眉,我怎麼會不認識呢!”應雲霓毫無避諱地直視著他,似乎怎麼都看不夠。
一抹緋紅迎上他的清風麵,即使在暈紅中都清晰可見。
“好了,一起進去吧!”
他接過她手中的燈籠,走前,推開半掩的樓門。
她跟進去,嬌羞盈盈,輕拂身上墨色披風,滿是他的味道,藥草味裏少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