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繃著臉,看了一眼王後。王後從鼻翼間冷哼了一聲。“本宮倒是覺得用刑才能避開假口供。”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就是說奶年說的全都是假話,李思月不明白奶娘為什麼要主動投案自首?她難道就沒想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思月忽然想通了,她是在為王後變相地提供口實。
李思月看著奄奄一息,傷痕累累的張承前,她心疼地看著他。他一直視如親人的奶娘,並非真心待他的,他身邊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待他的?就說她自己,她也是有所保留,心裏偏向哥哥的。
張承前費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隻睜開了一條縫,朦朦朧朧的,他覺得自己看見了李思月淚光瑩然的眼睛。
他低聲喃喃著,李思月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她把耳朵湊在了他嘴邊。
“月兒,別離開我,我隻有你了。”
酸澀瞬間直衝她的鼻翼,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看了一眼奶娘,“你早就知道了?”
張承前還在低聲喃喃著,“別離開我。”
溫熱的淚水流過他的臉頰,張承前動了動手指,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淚。但他隻能動動手指,因為他的胳臂已經無力抬起了。
李思月的眼淚衝洗掉了他臉上的血漬,張承前真實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月兒,你別哭。”
李思月在他耳邊低聲地哽咽道:“我在,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咳咳,真是伉儷情深呀。”王後不屑地看著他們。
“張承前,你是不是教唆奶娘成立了傳心教,這個邪教?”
“不是。”張承前用及其微弱的聲音應下了,李思月的手輕輕地撫觸著他的手背,減輕他的疼痛。
“我家夫君說不是。”李思月不卑不吭地看著王後。
奶娘並不意外張承前的答案,“我家王爺是憐憫老奴,他從未參與其中。”
王後眉目間有幾絲不耐煩。“別審了,讓他們簽字畫押吧。”
王雲對師爺使了個眼色,師爺拿著口供讓奶娘過目。
奶娘看了一眼口供,她堅決地拒絕了。“不,和我家王爺沒關係,我不能畫押。”
李思月暗道:我可能是多心了,或許她主動來自首是有原因的。
張承前再次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蒼老的奶娘。
“月兒,你怎麼還在哭?仔細眼睛疼。”
張承前氣若遊絲,但他盡力地說清楚了每一個字,李思月邊用手背搽眼淚邊埋怨道:“我喜歡哭,哭出來,我心裏會好受點,你也真是的。這時候還管這個。”
“嗬嗬。”張承前低聲笑道:“你呀。”他的語氣中透著無奈。
李思月用手背搽幹淨臉上的眼淚,“臭傻子。”
王後不耐煩地看了兩人一眼,“好了,你們兩個別卿卿我我的了,本宮最後再問你們一遍,你們可認罪?”
“不認罪,我夫君既沒有殺人,也沒有組織邪教,何罪之有?”李思月了無懼意地看著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