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月匆忙到家時天色已經黯淡了,她走進了自己的閨房,心還在止不住地突突跳著,還好今日碰見的不是個輕薄之人,她實在是太莽撞了。
不見水秀在房中,思月拿了塊帕子沁在水中,絞幹了水,搽去臉上殘留的汗珠。
思月坐在楠木梳妝台前,對鏡整理完妝容,用手撐著頭,暗自思量也不知道那個“美如花”是什麼來路,蠻奇怪的,不過他應該不是個壞人,不然今日她也不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思月雖然知道他不是個壞人,但是她絕不是莊大哥的朋友,莊大哥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他們相識有一年多點,思月常私自出府與他相見,她未曾見過如花和他來往,隻是見過一回一個纖弱秀氣的男子與他同飲茶。也不知道這如花到底是何身份,是何來頭?
思月揉揉發疼的眉心,罷了,罷了,自己已經平安歸來了,還想那麼多幹嘛?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水秀帶著驚慌,跑了進來。
思月眉頭一蹙,杏眼裏帶著幾分不悅看著她,她怎能如此裝扮?
水秀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當之處:“大少爺被黑衣人綁架了。”
思月聞言,俏臉微微變色,隨即恢複了常態。
她薄帶怒意道:“你是在哪裏道聽途說的?渾說。”
水秀以為平日裏她們戲言說慣了渾話,小姐不信自己的話,忙解釋道:“老爺說的,老爺交代府裏的侍衛要暗地裏查找,不要走漏風聲。聽說綁匪要很大一筆贖金。”思月見水秀的神色如此焦灼,消息應是準確的,她心下一慌,強迫自己鎮定。
她凝眉微思,念頭千轉,哥哥向來謹慎,身邊一直有暗衛保護,怎會輕易被綁架了?爹爹又為何要交代暗中查找,是為了保護哥哥的安全嗎?
思月有萬般疑惑也不能去問爹爹,爹爹最不喜歡女子多事,她可不想日夜抄寫《女訓》,嫂嫂什麼都聽爹爹的,問了,她也不會多說。
思月輕咬了一下櫻唇,看著梳妝台上的那三根銀針,她忽然想起如花說過“今日若有事,可向他求救。”難道他知道哥哥去了哪裏?
李思月隨口吩咐水秀:“水秀,你再去打探一下哥哥有什麼消息?”
水秀斂裙,忙不迭地就出去了,思月暗道得趁夜出府一趟,她想了想,甚是牽掛哥哥,冒險一試吧。
思月平日裏雖貪玩,這院牆卻是從沒有翻過,因為哥哥交代過切不可輕易顯露身手,她若悶了,就央著哥哥帶她出去,她每次出府,李思朗都是知道的。
思月輕盈一躍,翻過了牆頭,徑直去了莊明義曾租住過的那所房子。她不想讓如花再出現在府裏,省得驚擾了府內的侍衛。
思月站在今日遇見“如花”的胡同口,她料定了如花會在這裏等著莊大哥,至於為什麼等他,她就不得而知了。她拿出信號針,往牆上一劃,如火柴般的藍光一閃,她眼前一亮。
“如花”長身玉立,站在了思月的身前,他不再帶著黑紗帽,換了副光亮的銀色麵具,隻露出雙眼睛,這丫頭也不算太笨,居然能想到他在這裏等莊明義。
他手裏的火折子罩在他銀色的麵具上,麵具上的詭異幽光讓思月有些害怕。
“如花”看見了她小臉上一閃而逝的懼意,微生憐意。
思月挺直了腰杆,想在氣勢上多添幾分,他這麼高大,總讓她有幾分窘迫感。
她直截了當地質問:“是你綁了我哥哥嗎?”她故意提高了音量隱去了聲音裏的那幾不可聞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