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白矖飛身到玄武身旁,一襲白色的羅裙在空中翻舞成一道絢麗的風景,冰潔沉靜的麵容,和麵前這個有著龐大身軀的醜陋怪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通體白皙潤澤的玉笛隨著嘴裏的咒訣劃向麵前的身體,將它步步逼退,遠離那讓一心想要摧毀的宮殿。

“以我遠古神氏之血,喚醒你沉睡的記憶,醒來吧,你的血肉,你的魂魄,築成之日是為了今日的祭奠,醒來吧,沉睡了萬萬年的記憶。”

白澤的嘴裏念念有詞,霎時間,歸元殿裏一道金光驟現,四射的光芒有些刺眼,一人從那刺眼的光亮中緩緩走了出來。

轅墨看著走出來的人,瞳孔驟然的縮了一下,心裏砰砰跳的厲害,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了上來。

慕寒清茫然的從殿裏走了出來,本是澄澈的一雙眸子裏,現下全是散不開的迷霧。她到底是誰?腦中的記憶混亂不堪,一會兒是泠清的,一會兒又是她慕寒清的,還有一個令她驚慌的記憶——媧皇的影子。

那些事情是那麼的清晰,好像是幾萬年,又好像是幾十萬年,可她被製造出來的那日是那麼的清晰。

她還記得,那時候,有個女人跟她說,你是我用自己的影子造出來的,從你生成起,你便不是你,也左右不了你,因為你不過是我的影子,是我這幾十萬年來,用來收服那四個禍害的工具,這注定是你的命。

那個女人,別人都稱她媧皇。

腦中的記憶斷斷續續,破破碎碎的,卻全部的能完整的拚湊在一起——她什麼都記得,卻寧願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她不是泠清,不是慕寒清,盡管她有這兩個人的全部記憶,可那些,都不過是那個女人為了隱藏她的真實身份,而給她的兩段虛假的人生——她不過是媧皇的影子。

慕寒清愣愣的站在殿門前,垂下眸子,茫然地看著自己微微蜷曲的雙手,為什麼她的出現隻是為了今日的祭奠?好像一開始的,自己的人生就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騙局中,她的身份是假的,與轅墨糾纏了兩世的情緣也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阿清!”轅墨不顧自己的傷勢,飛至慕寒清的身旁。他現在心裏慌的難受,剛剛的金光讓他害怕,害怕慕寒清和這場戰鬥牽扯上什麼。

“阿清!”焦慮的聲音自那張薄唇中滑出,她現下已經能聽到了,那清冽甘甜地聲音,曾讓自己想念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可今日聽來,竟是索然無味。

“阿清......”極輕極輕的在麵前這人的耳畔呢喃著,手不自覺的覆上她的臉頰,用拇指極輕極輕的摩挲著,像是在細細的撫摸著一件稀世的珍寶。

指尖處傳來微涼的觸感,告訴他,這人還在他的身旁。還好,這人還在。

慕寒清抬起頭來,望進那雙焦慮的眸子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也隻是張著嘴,什麼都沒說。

她想說,我就是你找了三百年的泠清,你高興嗎?可那又如何,她曾經是泠清,可她曾經的曾經,是媧皇的影子,所以她現在可以不是泠清,是慕寒清,可卻不能不是媧皇的影子。她之所以存在,不過是為了今天的犧牲罷了。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的,想死便死,想生便生,可現在想來,她的生死是多麼的可笑,自己能主宰的,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而軀殼下的魂魄,隻能為媧皇而死!

先前在淩仙池打鬥的人,已經按照白澤傳遞出去的指示,全部的被逼到了這裏,一時間,歸元殿外陷入了混亂中。

轅墨看得出自己這方的人,打的明顯有些不支,可他現下不想參與到打鬥中,心裏的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腦中下意識的便覺得,他此刻應該護在阿清的身邊。就像是隻要自己轉了身,便再也看不到這人了。這樣想著,心慌意亂的感覺再次占據了整顆心,不自覺的便伸出手,將麵前的人擁進懷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人在自己保護的範圍內,絕不會發生自己想的那種事情。

“天君,情況危急,還望你能配合,不要做些讓我不得不出手的事情!”白澤看著轅墨的動作,似是曉得這人是個燙手的主,便出聲警告了一聲,希望他是個以大局為重的人。

轅墨顯然不曉得他話裏濃濃的警告是何意,但他從心底的有些發慌。下意識的將慕寒清護在身後,壓下心底的緊張,依舊是一副寒冰的模樣,對上那雙平靜的眸子,冷冷地問道:“我做了什麼了,要上神這般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