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裏人都不願意多說,林安隻好返回自己的房間,騰出行李箱,把床上他媽今早為他鋪好的幹淨被襖裝在裏麵。
十分鍾後,林安拉著手提箱,提著燈籠走到天井裏,林然見他哥要出門,立馬放下手機,向他媽請求說:“媽,我也想和哥一起去!”
一旁的林宏存聽後,立馬嗬斥他說:“去什麼去,你明天不上課啦?”
……
林安從家裏出來時,時間快要臨近夜裏十一點,但這時候,卻才是古鎮夜生活的剛剛開始。
林家不遠的一條街道上,密密麻麻分布了不下二十家酒吧,燈紅酒綠霓虹眩目,好不熱鬧。
林安走在古樸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見到他這身行頭,紛紛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畢竟,誰會在電力發達的21世紀,還在燈光璀璨的大街上行走提著燈籠,實在稀奇。
林安沒在意外人的目光,隻顧著朝著自家客棧方向走去,他接連穿過兩條幽深的小巷,在巷口拐角處,才終於見到那座古樸十足,而又格外安寧的古樓。
說來也怪,剛才的酒吧街距離客棧,若算直線距離,也不過一百來米,可那裏燈紅酒綠,熱鬧得像白日裏的菜市場,但客棧這裏,卻靜地像城市午夜的街道,沒有半點聲響。
聽鎮裏的老人說,他家這座客棧所處的,這條青石磚鋪陳的街道,應該是落霞古鎮最原始的街道。而像那些酒吧街、美食街什麼的,也都是後來旅遊規劃時,修繕改建而成的。
林安站在古街中央,提著燈籠向古街兩頭望去,一麵是自己家的客棧,而另一麵便是鎮外山坡的茂密樹林。
此時已經夜裏十一點,習慣早睡早起的鎮裏人,大多都熄燈歇下,幽深的古街上,除了客棧旁的一家小賣部還亮著微微燈火外,其餘的房屋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林安走到客棧門口,借著燈籠裏的燭火,打量起自家的這座客棧。
「前塵往事已作古,驀然回首身是客」
林安心頭默念著,客棧門前柱子上的兩行對聯,而後便抬頭見到,“落霞客棧”四個鎏金大字赫然立於三米之高的牌匾之上,其大氣磅礴的筆鋒,給人以一種威嚴肅穆之感。
走近幾步,林安見到客棧的門板上,還左右對應地貼著兩張威嚴的門神年畫,左尉遲右關羽,個個凶神惡煞,神色莊嚴。
嘎吱~
打開門上的鎖扣後,林安小心翼翼地推動年歲久遠的門板,他生怕自己力道一大,便會不慎將比自己年紀大上不知多少的古董損壞。
啊啾~
門剛一推開,屋子裏厚重嗆鼻的灰塵氣息便撲麵而來,林安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不知為何,他剛踏入屋裏,便忽然覺得有一陣涼意十足的微風,從屋子裏側吹來。
可能是聽見客棧這邊有響動,隔壁小賣部門裏,這時緩緩走出一白發蒼蒼的老者。
從他的樣子看,年歲應該與林安剛過世的爺爺差不了多少。老者拄著拐杖緩步走到客棧外,站在門口向裏張望。
“誰啊?”
老者突如其來的問詢聲,讓林安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顫,等他穩下心神後才發現,那聲音是從門外傳來。隨即,林安便提著燈籠向門口走去,看到門外那人後,頓時長舒一口氣,微笑說道:“崔爺爺,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
“嗬嗬,原來是小安呐,崔爺爺還以為你家客棧進賊了呢!”
“崔爺爺說笑了,我家這老客棧沒什麼東西好偷的,那些值錢的,賊也搬不走啊!”
崔爺爺聽後,旋即點頭慈祥地笑著說:“是啊,崔爺爺老糊塗了,想必也沒哪個蟊賊,敢到落霞客棧偷東西。”
崔爺爺似乎話中有話,但林安還是沒曾多問,他知道,就算是問了,老人家也不一定會告訴自己,就像他家裏人那樣。
林安走到門外,照著他爸剛才的叮囑,將燈籠的竹竿插在柱子上的小洞裏,多次確認穩固後,才走到崔爺爺身邊,他說:“崔爺爺,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夜深天涼。”
崔爺爺慈祥地笑著點頭應允,林安便走上前,攙住崔爺爺的手肘,向小賣部方向徐徐走去,就在這時,在兩人身後,一道黑影快速閃動,隻聽見嗖的風聲便麻溜竄入客棧內。
林安覺察後,猛地回頭可是什麼也沒看到,除了那盞正左右晃動,散發著微光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