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剛才真的不怕?”挽畫突然認真地問了一聲。
蘇琉月冥思一想,剛才在君墨辰麵前,她真的不怕嗎?
她這輩子就沒有真正怕過任何人,縱然在槍林彈雨裏也沒有一絲畏懼,但是剛才,在那個看似無害的君墨辰麵前,她確實違背了自己一直以為沉澱的害怕。
有那麼一刻,確實是有不安和恐懼的。
想來這個冥王,果然對得起這個稱號!
“怕?我當然怕死,正因為怕了,所以才要想辦法讓自己不死!”
挽畫看著蘇琉月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似懂非懂地說道:“奴婢懂了!”
“我累了,熱水準備好了麼?”蘇琉月不再想君墨辰,一副很累的樣子問道。
挽畫和花嬤嬤連忙讓開讓她進屋,挽畫滿臉堆笑道:“小姐,都準備好了,咱們進屋吧!”
將身子全部沒入灑滿花瓣的浴桶中,舒舒服服地泡著花瓣澡,蘇琉月的身心都得到全麵放鬆。
“挽畫,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蘇琉月突然問。
挽畫笑著說:“回小姐,挽畫六歲就被買入相府跟著小姐,至今十年了呢!”
十年,這個詞令蘇琉月心裏痛了一下。
她想起來,自己在現代和蘇流星的感情,可不正是十年?
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十年的情感,一同出生入死的任務,卻因為她的妒忌而化為泡影。
自己死了,流星也會受到組織的懲罰吧,這輩子也不好過,而她蘇琉月在這異世,第一天便品嚐到人情冷暖,豈不更加讓自己的心堅韌起來,才不會輕易被人傷害。
“花嬤嬤呢?”蘇琉月又問旁邊幫她調溫水的花嬤嬤。
花嬤嬤回頭,顯得不那麼拘束,看來是極為隨和之人。
“老奴是柳氏身邊的老媽子,是小姐您的乳娘,小姐您小時候都是吃的老奴的奶水長大的呢!”
她口中的柳氏,正在蘇琉月的親娘,因是丫鬟上位,所以沒有實際的名分,但蘇靖康卻寵了她一段時間,本來隻等她生下孩子就可以有一個名分升為姨娘,隻可惜她命薄,出生的時候先是難產,繼而產房遭遇大火,才有了蘇琉月克星的伊始。
“在這裏,隻有你們是我最親的人!”蘇琉月默默地將她倆歸類,她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別人對她的好會銘記在心。
“小姐!”挽畫見蘇琉月眼神黯淡,還以為她又在想什麼傷心事兒,於是又勸道:“小姐,您別相信他們說什麼克星的傳言,奴婢跟在小姐身邊十年,也不見發生什麼大事,李公子隻是遇到了山賊,小姐您莫要怪罪自己。”
蘇琉月聽到李允,這個名字從她出現在這裏就一直縈繞在耳邊,她隻知道李允和真正的蘇琉月相愛,然後遇到了山賊而死,之前,似乎也聽到挽畫對她說了一點關於李允的消息。
“挽畫,你之前說李公子高中狀元,那他什麼時候死的?”
挽畫卻是奇怪的看在蘇琉月道:“小姐,您不是一直稱呼李公子允哥的麼?”
蘇琉月尷尬的笑,挽畫卻善解人意的又道:“小姐,這樣也好,您以後還是少提李公子為好,畢竟他死得蹊蹺,那個山頭從來沒有出現過山賊,李公子算是倒黴吧!而且今早李公子死了之後,就傳來他泗州老家全家被滅,死狀可慘了!”
說完,挽畫還偷偷觀察蘇琉月的臉色,生怕她又想起李允而傷心。
蘇琉月一聽就皺眉了,想來這事非常奇怪。
“他既然高中狀元,上京的時候一定會有皇家的軍隊護送他上京麵聖吧,怎麼在治安規範的京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挽畫搖頭,“這奴婢不知!”
莫名的,以蘇琉月的經驗來看,她覺得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隻是不知道,李允一介文生,飽讀聖賢書高中狀元的人,會得罪什麼人?
而且到底有多麼大的仇恨,連全家都殺了?
她想到這些,便莫名的心裏難安,李允冤死,這事兒,就算是為了安定真正的蘇琉月,她也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沐浴過後,蘇琉月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由驚歎鏡子中的自己與現代的她竟然有幾分相似。
“小姐,這玉,您還帶嗎?”挽畫突然看著鏡子裏的蘇琉月說道。
蘇琉月通過鏡子,看到自己脖子上用一條紅繩子係著垂到胸口的半塊白玉,心裏突然扯了一下。
就算她占用了蘇琉月的身體,可某些事情,也會時常刺激她的心。
她知道這塊玉是李允曾經給蘇琉月的定情信物,是他的傳家之寶,李允一介書生,除了這塊玉,便沒什麼貴重物品能夠贈予她的。
如今李允死於非命,她將玉從脖子上取下來,隨手扔在梳妝台上,“人都死了,還帶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