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雲螭突然指了指前麵,驚喜道:“惟兒,萇菁兄,你們看那邊!”
隻見不遠處,正有幾隻形如雪貂一般的小動物,緩緩的向我們抓來,定睛一瞧,可不是正之前在枯子崖遇到的籽露它們麼!
欣喜地跑了過去,我蹲下身來,道:“呀,小籽露,真的是你們啊,怎的你們會在這裏?”
籽露它們亦抬起頭來看著我們,籽祿開心地大叫:“嚶嚶,你們幾個怎的來了這裏啊?”
結果,本以為會來個欣喜大會麵,卻不想籽露突然臉色巨變,齜出尖牙來,拉住自己的妹妹往後退。
“快退,籽祿!”
一臉茫然的籽祿邊往後退,邊好奇道:“嚶嚶,大哥?”
“難道你沒看到麼?”籽露的聲音中滿是憤怒,“難道你沒看到那個人麼?就是他,他就是殺爹娘的凶手啊!”
它說著,那雙豆豆圓的紅色眼珠死死地盯著清尹宿陽。
眼睛滴溜了半天,籽露突然驚恐的連連後退,目光緊盯著清尹宿陽,又怒又怕地尖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闖進洞裏殺了爹爹和娘親的!”
這一聲真是飽含了無盡的傷痛,其他幾隻籽妖亦恨恨地盯著清尹宿陽。它們那一張張小臉兒上盡顯出對他的無比恨意,連我、萇菁和雲螭亦被這種氣勢嚇得全身一凜。
清尹宿陽卻不像我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聲音寒冷如冰,輕哼一聲道:“哼,我道是何人?竟是那枯子崖的妖孽,之前我曾幾度複探,卻不想還有你等漏網之魚!”
見他嘴角浮起的殺意,萇菁急呼道:“小,小宿陽,你聽我說!”
然,清尹宿陽此時仿佛魔化上身一般,完全不理他的話,沉聲斷喝道:“也罷也罷,今日我便斬草除根!”
說罷,隻聽“嗆啷”一聲,他左手合指撫過腰間配劍的劍鞘,一道紫色幽光閃過,那細細長劍便握在他的右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清尹宿陽飛身向前,劍尖一挑,眼見劍氣便要射向籽露他們。
“不要!”忘了這一劍可能會要了我的命,忘了我護在身後的是個妖精,我隻知它們並無惡意,我要救它們,更要救清尹宿陽。
他一直在條框下成長,一心除魔衛道,“妖皆是壞的”這個思想根深蒂固地長在他腦子裏,不是一天半天便可拔除的。
而我能做的,便是在他再多造無辜殺孽之前,能阻止多少就阻止多少。
“惟兒,你這是要做甚麼?”我的出現讓清尹宿陽的劍氣臨時改向,身後一側建築被斜斜地切下一片。
“我,我不能讓你這麼做!”伸開雙臂護住身後的籽露等妖,我咬了咬嘴唇,微微顫抖,“籽露它們是我的朋友,它們是好妖精,從未做過壞事!”
清尹宿陽的目光決絕,手中的劍卻垂了下去,聲音中滿是輕蔑與冷漠。
“朋友?好的?人與妖異如何能做得朋友?妖,從來都隻有惡的壞的,不會有好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直視著我的眼睛,語氣強硬到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聽我說......”
“夠了!”他打斷了我,沒留一絲餘地,道,“這些籽妖在枯子崖殺人(小生)命,又在此處設伏害人,如此不堪,你竟還要袒護麼?”
然,未待我開口,被護在身後的籽露卻怒吼道:“嚶嚶,你胡說八道!這裏的漩渦本亦不是我們造成的,是那些人自己好奇湊近才會被卷進來,若是我們和其他妖怪在這水下尋了他們,又將他們送回岸上,隻怕那勞什子曼族的人不知要死多少呢!”
聽了它的話,清尹宿陽非但沒有生出好感,反倒冷冷譏笑道:“拿我當惟兒這般天真麼?妖還會救人麼,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雲螭似是聽不下去了,雖說表情難過,語氣卻仍舊舒緩柔和,對他好言相勸道:“宿陽,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籽妖又未害人,更何況尚且年幼,若好生長大,並不見得會有害......”
“那又如何?不見得並不代表一定不會傷天害理,養虎為患,我豈能放任這種潛在的威脅?”
我從未想到過今日這種局麵,我亦從不知在麵對妖怪這件事,清尹宿陽的態度竟會如此強烈,盡管,他每說一句話都會將目光投向我,盡管,那目光中都有深深的探索。
然,我的心竟不知為何如此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