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認真地念動口訣,一字一字的傳授於我們。
反複背誦又融會貫通之後,我望了望那深不可測的大海,緊張道:“宿,宿陽,這真的沒問題麼?我,我從來都沒下過海,更別說是深潛了!”
微笑著不語,清尹宿陽輕輕地撫摸了幾下我的額頭,便率先往海邊走去。而我、萇菁和雲螭隻得看了彼此一眼,如同小媳婦兒一般緊緊地跟在了他身後。
催起“遁水”之後,我們三個心一橫眼一閉,一個縱身三聲“撲通”地跳進了海裏。
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我隻覺一股暖流在身體裏漸漸生出,跟著似有一道貼身的無形屏障將我溫柔的包裹其中,在海中不但呼吸順暢舒服,竟還感覺不到半點越潛越深的水壓,那笨重的裘皮及大氅甚至連零星半點都不曾被浸濕。
一路“走”近那最大的漩渦跟前,順著那逆流而成的流轉,我們四個越潛越深越潛越深。
那漩渦很湍很疾,不消片刻便將我們四個帶到海底。
放眼望去,真想不到這本應暗無天日的極北冰海之底,竟還別有一番洞天。
沒有溝壑斷層,有的隻是一些錯落的石製建築,且看上去恢宏高大,甚至有些雕梁畫棟的古韻。
仔細看來,這些建築數不勝數,排列有序,竟硬是將這原本空闊的海底裝點成一個小小的王國。
進入海底國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們發現了一個商業街,大大小小奇形異狀的妖怪正有說有笑,如同人類一般挑撿著商品。
雲螭指著一處有些殘破的帝王石像,驚呼道:“那兒,看那兒,那是阮綾國開國國王的石像,我在書中看到過,天啊,這裏真的是阮綾國沉入海底的遺跡啊!”
望了望四周的妖怪,我翻了翻眼睛,訕笑道:“還阮綾國,這分明是妖怪國!”
萇菁跟著哈哈大笑著往前跑了幾步,摸了摸那石像,一副獵奇的樣子。
倒是隻有清尹宿陽站在原地不動,一張臉是越發冰冷起來,劍眉挑起,眉頭擰出了“川”字。
“這裏竟當真聚集了如此多的妖怪,還真是妖氣衝天!”說話間,他掛身背的劍匣竟發出了嗚咽聲。
不知為何,雲螭望著他的眼神裏有些悲傷,聲音很輕地道:“宿陽,你能否先將靈力收了,畢竟,這裏的妖並沒有惡意!”
然,清尹宿陽這次並沒有聽,而是斷然喝道:“妖便是妖,生便是惡的,異類同人不一樣,沒有善念可言!”他的話聲音很大,大到刺疼了我的心,刺入了在前方打探消息的萇菁耳朵中。
“哎呦,小宿陽,亦不能這麼說罷,之前在枯子崖不是亦見過幾隻......”萇菁的話說到一半便吞了回去,而後一臉後悔的歪下了頭。
“泰榮城的枯子崖?”清尹宿陽疑惑地盯著他,憤然道,“那裏的妖傷害過黎民百姓,死不足惜,怎的還有甚麼善?”
見他臉色越發難看,氣氛亦越發尷尬,我趕緊上前叉開了話題。
“嗯,宿陽,先莫說這個,你說那‘快銀鯤’會不會藏在這裏?”
深諳我意的清尹宿陽搖了搖頭,道:“我不知!”
雲螭會意亦很快,道:“我亦感覺可能,畢竟這裏異類旁生,許是會有些非比尋常的物件!”
看了看清尹宿陽,萇菁小聲的試探著問道:“小宿陽,不如你就留在此地,我們仨先去打探打探消息罷!那個,那個,主要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跟妖動起手來,咱,咱正事兒便不要辦了!”
搖了搖頭,清尹宿陽目光嚴肅地說道:“不必,我同你們一起!這一行下來算是深入妖塚,萬萬要謹慎,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安全!”
重重地歎了口氣,萇菁無奈地說道:“那好罷,不過,你能不能別這副隨時要殺人的臉啊?”
拉了拉清尹宿陽的手,我忽閃著眼睛望著他,語氣略帶了些撒嬌。
“宿陽,你答應我好不好,除非萬不得已,咱們能不跟這裏的居民打架,就不跟他們打架,好麼?”
低頭望了望我,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清尹宿陽最終還是在我殷切的目光下,微微點頭歎道:“好罷,我懂你的意思,隻是我在想,若不除妖,那因紐曼族該如何是好......”
一起向海下居民聚焦的地方慢慢走去,這一路上的水下風光還真是無限美妙,其形其狀都是我們從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然,似是受了之前爭辯的不愉快影響,這一些美景被我們看在眼中,卻入不到心中,更沒有人多加一句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