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輕唱,風鈴台寂靜無聲。
“是你故意的吧?”許久,垣清抬眸,黑眸中已是平靜。
“故意不故意,已經不重要了。”垣風微微一笑,“我想,那聖旨大約已經擬好了。隻等著哪日發出,連燕國帝姬便會來了。”他頓了頓,“還有一件事,邊界又開始動亂了。若你不趕緊娶了那連燕國帝姬,清水國和連燕國將永無安寧之日。”
垣風再次頓了頓,“好好想想,你若是不從,那你那個小丫頭估計性命也不保了。”說完,他轉身便要走。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垣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的黑眸冰冷如寒霜。
垣風微微一笑,“你所愛之人,大約也隻有你母後和那丫頭。那麼,奪你今生所愛,就是我唯一的樂趣。”他離開的腳步頓了頓,“順便說一句,你母後之死,與我無關。”
靴子踏過台子,一步步走下台階,一陣空洞又有節奏的響聲之後,風鈴台又恢複了先前的寧靜。
“垣清?”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台子下跑了上來,站在了他身邊。
“琰琰。”
“西楓王他……”白琰回頭看了看台子下,那個在夜色中愈來愈小的純白身影,小心問道:“他說什麼了?”
垣清沉默一陣,輕輕握住白琰的手,“沒事,我們走吧。”
回宮一路上,二人沒有再說話。
白琰側頭望著垣清,看著他俊美的側臉,黑眸深邃,似平靜如水,但那眉目,卻是蹙得緊緊的。
她想問他,卻又不敢。白琰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垣清如此,雖然西楓王是常來紮麻煩的,但也不會讓垣清這樣。
垣清握著她的手是溫暖的,總有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他走得不急不緩,白琰跟著他,卻還要時而小跑才能跟上。
沐風宮依然燈火通明,在夜色下顯得寧靜,卻掩飾不住它與生俱來的殺伐素氣,遠遠就能望見它,然而垣清卻在不遠處停下了。
“琰琰。”他低聲喚她。
“嗯?”白琰方才反應過來。
“你困了嗎?”他望著前方問道。
白琰認真想了想,“現在不困。”她抬頭問垣清道,“怎麼了?”
垣清沉默一陣,“我們去後花園走走好不好?”
花園中寂靜無聲。現在正是寒冬,大半的花兒都尚未開,隻有一簇簇毫無生氣的枝葉怏怏地垂著,落在地上一團團相擁的樹影,月色溶溶,淡淡地灑下,在枝丫上鍍上一層薄薄的輝光。
安靜得有些異樣。
“垣清……”白琰小心喚他。
“嗯?”
“西楓王……說了什麼啊?”
垣清並未說話,沉默一陣,忽而轉身道:“冷麼?”
白琰怔怔,“不會……”
垣清將身上那件灰色狐裘反披在白琰肩上,“夜裏冷,不要著涼了。”
那件灰色狐裘帶著垣清的體溫,還有那淡淡的蕪檀香,但白琰已經無暇去理會這些事情了,心中一陣陣的不安如藤蔓般瘋狂滋生,她著急道:“垣清!到底,到底是什麼事情了?告訴我嘛……”
垣清凝視她一陣,忽然將她擁進懷中。
“連燕國的帝姬要來,暫且委屈你一陣,好不好?”許久,垣清才開口道。
白琰愣了愣,“連燕國……帝姬?”
垣清低低“嗯”了一聲,“父皇要接那個帝姬來王宮,我也阻止不了。另外現在邊界有動亂,我想,還是先解決了這個問題再說。”
白琰抬眸問道,“那你……要怎麼做呢?”
垣清凝視她一陣,“我也不知道。但,若是帝姬在我們清水國這邊,連燕國必然不會如此不安寧,帝姬在這邊待一時,或許邊界也會停息一時。”
“可……”白琰抿了抿唇,還是說了出來,“可連燕國帝姬也不可能永遠待著這兒啊!”話音未落,她才反應過來,是了,怎麼不可能,隻要垣清娶了她做王妃,那帝姬,就永遠待在這裏了。
“待一時便是一時,”垣清望著她,慢慢道,“有時候,一時也是很寶貴,或許迎娶帝姬可以換來邊界安寧。”他頓了頓,“所以,琰琰你可能暫時要受一些委屈。”
白琰怔怔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垣清剛才說什麼?迎娶……帝姬?他莫非已經決定,要……娶連燕國帝姬為妃了嗎?怎麼會這樣呢……這,這不可能!垣清怎麼可以娶別的女子……他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不行!”想著想著,白琰脫口而出,“你不能讓連燕國帝姬來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