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晝境內。
龐大的兵隊正以一種不慢的速度朝主城前進。原來蓮遲淵並沒有去繁錦,而是在翌晝境內的連城就跟繁錦使者見了麵。談論的時間不長,這會已經快到主城。
馬車內。
蓮遲淵一身淡紫色錦衣,斜靠在軟塌之上。身下溫熱的狐狸絨毯,偶爾被窗口滲進來冰冷微風吹的,最頂端精細的絨毛輕輕晃動。他伸出食指輕輕的敲擊著被撂在一旁的奏折,宛若天人一般的精致麵容上半分不耐煩。隻四個月,卻讓他無故鍍上一層耀人眼睛的光暈,一舉一動都讓人欲罷不能。
從窗口收回視線,蓮遲淵朝,正慵懶的靠在車壁上,一隻手拖著那張蠱惑眾生的臉,一手玩弄著從繁錦坑來的折扇的浮華看了一眼。“還有多久?”
浮華把折扇用指尖彈起來,還未來得及接,驀然心口一痛。君莫問正冷眼等著這兩個絕色公子一唱一合的準備談論夙止,看見浮華異狀,抬起手腕用銀線接住差點砸在浮華頭上的折扇,漠然問,“怎麼了?”
浮華捂著心口朝身後靠了靠,細長的眼角對蓮遲淵挑了挑,“你猜。”
蓮遲淵深邃而漆黑的眼睛凝視了浮華幾秒,嘴角輕輕的揚起,“夙止,醒了。”
浮華低著頭附和著笑道,“我倒發現,你比我這個喝了她心頭血的人還心有靈犀,嗯?淵王。”
蓮遲淵眼神一緊,伸出兩個手指將手邊的奏折夾在指尖,朝浮華丟去。浮華身子偏了偏,隨著滋拉的木屑斷裂聲,奏折尖銳的菱角卡在了他身後的車壁上。
“嘖嘖嘖嘖~當真小氣。沒有半分情趣。”浮華笑眯眯的彎起眼睛,身子一斜靠在一邊的木桌上,領口略微鬆散露出精致的鎖骨。剛才心裏的刺痛讓他久久無法回味過來。
蓮遲淵原本就煩躁的心情此刻更是五味打翻,她醒了?四個月。她終於醒了。他原本想在她醒來的那一刻,他一定是在她身邊的。現在卻離她甚遠,想快點趕回去。
“繁錦之事,大王可作好了打算?”君莫問將奏折從車壁上扯下來,擺回蓮遲淵手下。
微微蹙眉,“暫緩。”
“翌晝現在迫切需要盟國。奉天和鳳域這次栽了個大跟頭,隨時可能卷土重來。以蘇孤容和烈如徹的性子,若玩陰的,按現在翌晝的防禦難免出紕漏,但繁錦則不同,繁錦不緊禦術出類拔萃,況,暗藏的隱士是七號的死穴。若能及早跟繁錦教好,蘇孤容也自會有收斂。西蠱戰事雖我們險勝,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君莫問道。
蓮遲淵手指不自覺的彎了彎,抬起臉望著她,語氣不溫不火,“統召如此為國擔憂,本王甚是欣慰。然,統召如此堪憂,是擔心本王守不住翌晝嗎?”
君莫問心口像被人掄了一大拳,她膝蓋一彎,跪在蓮遲淵麵前,“大王息怒。屬下隻是。”
蓮遲淵眼神落在君莫問身上,略微晃了晃,輕輕的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統召隻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即可。這天下不值夙止一條命。本王這次險勝的仗也是按照夙止所言兵法計策所打,有她的翌晝才是本王的翌晝,有她的天下,才是本王的天下。”
君莫問的眼神漸漸冰冷下來,她凝視著蓮遲淵嘴角一抹笑,“大王所言極是。”
浮華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一出好戲,突然想起西蠱大戰時蓮遲淵那些出其不意的招數,果然應急了夙止那性子。想起蘇孤容擺好了一切計策,最後東西難顧的樣子就莫名的心裏暗爽。
他衝蓮遲淵揚揚眉,“沒時間調情了,進主城了。”
而另一邊。翌晝宮內。
夙止被裹得裏三層外三層,肩上還拖著一個大紅色披風,白色絨肩趁的她的臉紅潤嬌美。她被阿紫生生灌了兩大碗補湯,梳妝完畢,才捂著撐的圓滾滾的小腹眉眼帶笑的走出室內。
太子殿外,被移栽的梅花開的豔麗猖獗。一群正在忙的天翻地覆的小太監,小婢女來來回回的奔波。見了夙止都驚了一驚,夙止這般可人模樣立在這冰雪裏將滿園花豔遮蔽。她額間被點上的一粒朱砂趁的漆黑的眼睛更為靈動。
垂下眼眸,輕輕的吸了口氣。未曾適應的涼意讓她輕輕咳了起來,“咳咳咳。”
阿紫忙遞上手帕,“姐姐,這風太寒,還是回去好生養著吧。萬一大王知道,我定要吃苦頭。”
夙止擺擺手,“屋裏憋死了。”眼神轉了轉,落在紅色梅花上,“真好看。”
萬千白銀一點紅。當真摧殘的很。
阿紫也笑到,“嗯。這可是大王特意找人栽的,別的宮苑都沒有這麼多。姐姐說的打,雪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