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的意識全然泯滅。漫長的時光急速旋轉起來。
滴。啪。宛如從誰睫毛上墜落的一滴淚,從高山懸崖跌落在平靜的不起任何波瀾的清泉中,蕩起陣陣漣漪。
奢華的太子殿內,床上的人指尖微微動了動。下一秒,輕輕的睜開了眼簾。略微朦朧而迷醉的漆黑瞳仁晃了晃,從嘴角裏滲出來一個字,“渴。”
夙止醒了。
正在一旁斟茶的阿紫在聽到夙止的這聲沙啞而低微的聲音時,手上一抖,杯子從手上滑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門外站著的一排婢女各個驚喜歡悅,“夙姑娘醒了。”
“夙姑娘醒了。快去稟報大王,夙姑娘醒了。”
夙止隻覺得口幹舌燥,門被打開,一股清涼而冰凍的寒意讓她輕輕的蹙了蹙眉。怎會這般冷?不該是九月天嗎。
“姐姐,水。”阿紫手忙腳亂的重新斟了一杯茶,將夙止扶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遞在夙止唇邊。
夙止將那溫熱的茶水灌進喉嚨,嗓子得到潤和,嗓音也回轉了些,她偏過視線看見身邊的阿紫,心裏咯噔一聲。“阿紫?”大王?難道自己還在奉天?究竟怎麼回事?
“嗯。姐姐莫非睡的時間太長了,連阿紫都忘了?”阿紫眼眶不由的紅了一圈,她從未想到見到夙止醒來,自己竟也感覺心裏暖成一根紅燭。她受了太多的苦,睡了,太久了。
“這是哪裏?”夙止略微的起了起身,但渾身的僵硬讓她差點重新跌倒。酸麻顫抖的感覺席卷全身。
阿紫伸手將她扶住,“姐姐小心,你的身子已經四月未曾動彈,剛清醒還不能自由活動。”
四月。四個月。她竟足足的沉睡了四個月。那現在,豈非已經一月天了。上一秒的記憶她還記得自己被君莫問那個妖婦將魂魄裝進了一個瓷瓶裏。這一晃便是四個月。
四個月,能夠發生多少事情。負卿如何了,蓮殤如何了,蓮遲淵呢?西蠱戰事想必早已結束。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見夙止低著頭沉思,阿紫的心突然被狠狠的揪起,她最怕夙止會問一些蓮遲淵交代不能夠問的問題,這四個月天下就如同煉獄,慶幸的是,夙止醒來的恰好,一切都結束了。
“姐姐先好生養著,阿紫去替姐姐熬一碗驅寒的湯。”阿紫將被子往夙止身上蓋了蓋。還未抬腳,夙止就從沉思中抬起眼,她伸手捉住阿紫的手。“站住。”
阿紫咬了咬嘴角,別過臉不看夙止。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夙止撇過眼凝視著阿紫。
果然。阿紫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遭。卻偏偏現在若是不按照夙止說的做,萬一她一個氣血攻心再睡四個月,蓮遲淵絕對生生剝了她,但若是全部如實告訴她,她心裏又會特別難過。她是不想讓夙止這般難過的。
“你別想著糊弄我。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隻不過我選擇相信你,阿紫。”夙止坐的有些累了,朝阿紫靠了靠。
“姐姐問吧。阿紫一定如實說。”阿紫視死如歸道。
“這是哪裏?”
“翌晝太子殿。”
“你們說的大王是誰。”
“遲淵,遲淵殿下,自奉天容王登基以來,所有皇室體係都已經廢除,這天下均為王者。王室嫡係繼任。故,遲淵殿下登基也稱為王。翌晝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