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年之癢(2 / 2)

突然鼻子一酸,夙止這些日子一直強顏歡笑,笑的越大聲越覺得心裏難受。但她必須要變得強大,縱使遲淵不趕自己走,夙止也早有了念頭。隻是到了真的要走的時候,夙止還當真舍不得啟山。連跟啟山道別都沒有勇氣。

夙止伸手在言殤的背部輕輕的拍了拍,“言殤,你莫要當成生離死別,不過三年五載。等我回來的時候,你的個子一定要在長高一點,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聯手欺負遲淵師兄了。”嗓子有些哽咽,又說,“其實,我都知道。你表麵欺辱我,但在啟山,你對我最好。還有,遲淵師兄對我,也好。”

若你回來,我們都不在了呢?阿止。

不能說。

言殤鬆開夙止,頭一瞥嗤笑道,“誰對你好了,自作多情。剛才那個是辭別擁抱,莫要誤會。”

夙止彎著身子哈哈大笑起來,“我也沒誤會啊,師兄何苦解釋。”

還沒等言殤再次伸出手扯住她的衣領,夙止便像一條泥鰍般,躲得機靈。夙止本想跟言殤擺擺手告別,誰知一抬眼,就看見啟山前殿前站了一排長長的白色錦衣白麵具。

漫天白雪頃刻而下,那些白色的身影在夙止的眼中模糊起來。墨發輕揚,白袍飄起。夙止從未想過他們會來送她,兩年來自己在啟山的回憶衝上頭頂。

這裏麵可有遲淵。夙止不敢看。

“阿止師妹,一路小心。”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啟山前殿前飄散而下,直刺得夙止眼眶紅了一大圈。

矯情啊矯情。真不讓好過。夙止吸了吸鼻子衝他們招招手,在眼淚還沒掉下來的時候轉身,輕道,“言殤。快回去吧。”走了幾步又說,“等我回來。”

言殤直直愣愣的盯著夙止的背影。用幾乎微不可微的聲音道,“無關天涯海角,日後我必去尋你。”

而遲淵在最後都沒有來送行。他將夙止前些日子泡的早已涼透的茶,一杯一杯的灌進嘴裏。喉嚨處苦澀難忍。她一定不記得她在酒醉的時候一聲一聲喊他的名字,她每喊一遍就像遠日曦光將他的心照亮一分。

啟元伊始七二年。國政大變。奉天儲君蘇孤容年僅十七,多次立站,全勝而歸。周邊小國無不蠢蠢欲動。翌晝國主勞累成疾,突發大病,其世子蓮遲淵蓮殤啟山修行功滿而歸,參與朝政。僅此半年,安內撫外,成為奇談。

兩大國人才輩出,其對峙氣氛僵持。翌晝領國西蠱聯合禁城蓄意同盟。而納雲,格陵石原小國因為東浦江洪水天災,陷入救國大策。

啟元伊始七四年。

夙止功滿。在崖山整整三年之久。禦女經難的讓人無法想象,稍有無法參透的地方,便會功虧一簣,禦女經有三劫。因為自身並沒有熟知這個身體的脈象流通,若不是遲淵日日給她泡藥浴,加上前麵的修為。這三劫一劫也頂不過。好說歹說,經曆過九死一生終於挺過來了。

夙止的個子長高了不少,若是按照這個身子原本十三歲數,這會便是十八。正是自己來這個世界的年歲。

頭發來不及修剪,此刻已經垂腰。許久沒有帶麵具,腳步輕盈的去溪流旁匆匆的洗了把臉,又將麵具擦拭幹淨。

手指有些顫抖,夙止彎著腰盯著完全陌生的嬌容,愣住。池中女子,麵似芙蓉,黛眉開嬌橫遠岫,眼如星辰,朱唇欲滴,墨發輕垂。好一個美人兒。

伸手摸了摸還在滴水的臉頰,感覺陌生又熟悉。原來這便是她現在的樣子。不知該哭該笑。所謂紅顏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