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趁今夜的興致,兩人又到夜市攤吃宵夜,蘇曉橋還叫了幾瓶酒。其實高秋元已經很久沒喝酒了,她一向厭惡那股苦澀的味道,即使她的酒量被當初在酒吧練就得還不錯。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每次聞到那味道都會不自覺想起那段日子,雖不說在那裏所有的記憶都如噩夢,但是終究是段不願回首的往事。
倒是蘇曉橋一口一杯的,一瓶一個人幾口就見底了。這讓高秋元很意外,她記得小橋酒量並不好的,以前在一次聚會上還鬧了笑話,很久了,也記不大清楚了。
“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同事聚會嗎?”高秋元在想她們想的事同一次嗎?如果是可真是有些心有靈犀了,隻是時隔那麼久確實記不得了。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他表白,他當著那麼多人拒絕我就算了,還說我的聲音像鴨子叫,唱歌根本是侮辱別人的耳朵…”經她這麼一說,高秋元終於想起來了,小橋說的那個是傑森,是那時夜色的駐唱歌手,那時的酒吧不想現在,這麼隨意開放,請駐唱歌手是比較新潮的,而且並不是那麼隨意的,經過很多挑選,很嚴格的培訓才能登台,傑森年紀輕輕就能在夜色站住腳,而且很多客人都是為他而來,難免有些輕狂,傲慢。就連高秋元這樣陪酒的,他都是斜眼瞧人,不怎麼搭理。即使難得說幾句話也都是多帶諷刺。
傑森長得倒是很清秀的,蘇曉橋這樣的小女孩為他著迷很正常,隻是她一個小清潔工,如果不是在一個場子上班,恐怕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所以也別望從他嘴裏說出什麼好話,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表白,即使剛開始會高興瘋了,久了也就漸漸看淡這些了,也就漸漸把別人的真心不那麼當回事了。
“我當時其實根本沒醉,可是我卻隻能醉,隻有是醉的,人們才不會那麼在意,即使是嘲笑也隻是一段時間罷了”蘇曉橋說著又自顧自的倒了滿滿一大杯,高秋元還未反應過來,她就一口喝光了。
原來在別人看來已經過去了,甚至已經完全忘記了的事,有些人卻永遠留在心裏,大家認為的笑話,一笑置之後,就無人再記起,卻有可能會影響有些人的一生。那個瞬間,那些嘲笑,會像烙印一樣烙在心裏。當別人淡忘了,她卻永遠存著疙瘩,每當想起都會傷心不已。即使是最開朗的人也會有這樣讓她每每想起都會傷心的事。
“別喝了”高秋元說這幾個字時,嘴裏有些苦澀,似乎這麼久才發現她們竟然是同命相連的人。於是看到她這樣有些心疼,為她,也為自己。
“不如,我們來唱歌吧”高秋元拉著蘇曉橋再次舉杯想一飲而盡的手。“我覺得你的聲音很特別,你有聽過物以稀為貴嗎?就是你這樣的聲音稀少才珍貴。我說你就該去參加個專門選你這樣特別聲音的人的比賽,你一定能得獎。現在他們不喜歡,是根本不會欣賞,他們不懂得你特別的地方。千裏馬在沒遇到伯樂之前都是普通甚至是劣等馬”
“真的嗎?”蘇曉橋聽得一愣一愣,高秋元看見她眼睛都在發亮。她很懷疑她此刻像被打了雞血,而那個幫她打的人正是自己。
“火辣辣的歌謠是我們的期待,一路邊走邊唱才是最自在,我們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不過在這樣每晚都是醉鬼的夜市,聽見什麼聲音都不奇怪,所以蘇曉橋的聲音並沒有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她也就唱得更起勁了。也讓她重拾信心。又是那個開心無憂的蘇曉橋了。高秋元突然很有成就感。因為自己的開導或許改變了一個年輕人的一生。
在送小橋回去後她一路想了很多。從在孤兒院時的顧影自憐。從離開高家後她不再相信親情,從被鍾啟明欺騙後她不再相信愛情…在她的內心一直覺得自己的一生都是清苦的。她一生的不幸她一直覺得除了冷漠對待,別無他法。她卻完全忽略了還可以以笑來麵對。冷漠,隻是她為自己的害怕再次受傷而做的偽裝,其實自己是懦弱的。而蘇曉橋這樣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讓她看到了積極跟樂觀。原來,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著各種不幸,不單單隻有自己的經曆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