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好酒店,整理好東西,已經接近十二點。高秋元推開窗,這裏剛好可以看見這座城市整片夜景,沿街每隔一段距離的路燈,順著城市的軌跡圍城蜿蜒曲長的圖形,站在這裏隻看見了這座城市的美與璀璨。而這燈火繁華下,有多少人的眼淚無人傾訴,被風吹落在黑暗的角落,任時光風化,還有那些隻能任自己忽視才能不會讓自己越來越無助的傷痛。那些除了自己無人知曉的往事,被城市的前進,人們的瘋狂追逐漸漸遺忘,那些曾經以為無論過去多久都依舊鮮血淋漓的傷口,漸漸愈合,唯有那個曾經狼狽不堪的自己,時常在自己腦海裏冒出,似乎有意無意的提醒著自己,自己的過去多麼不堪。
“叮鈴鈴…。”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在空蕩的房間顯得格外刺耳,高秋元輕挑了下漂亮的柳葉眉,這道鈴聲打擾了她的清靜。
“您好,是高秋元小姐嗎?”高秋元打開門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穿著酒店服務員服裝的,一見到她開門,就咧著嘴衝她笑。
“嗯,是的,有什麼事嗎?”因為搭了很久的車已經很疲憊,剛剛難得的清閑又被破壞,高秋元有些不耐煩。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秋元姐,真的是你啊”小姑娘大跨一步蹦到高秋元跟前,比剛剛笑得更燦爛,高秋元這才仔細看,這個笑似乎是有些眼熟,但是還是沒想起是誰。
“我啊,小橋啊”見高秋元似乎沒多大反應,蘇曉橋死命的指著自己的臉,期望對方能想起自己“就是以前在玫瑰夜色…。”
“小橋?是你…”高秋元想起了以前在“玫瑰夜色”自己還在陪酒的時候,有一個做清潔的小姑娘,時常都很開心,即使被罵了也隻是嗬嗬的傻笑,那時人們都喜歡開玩笑的說她少根筋,其實高秋元一直很羨慕她的,能這樣傻傻的,簡單開心的生活,一直是她的夢想,隻是她一生下來,注定就是這樣清苦的。
“秋元姐,我剛剛看見你,還以為看錯了呢”蘇曉橋沒注意高秋元剛剛那一抹傷感,也不管高秋元並沒有請她進去,少根筋的繞過高秋元進房間。高秋元見了,笑笑,果然還是那麼少根筋。這麼多年了,一切都在變,每個人都在變,終於有一個人還一如既往的少根筋,也挺讓人懷戀跟感慨的。
“對了,秋元姐,你今天才回來的嗎?這麼久你都上哪了?”也許是職業習慣,蘇曉橋見床邊的茶幾上似乎有灰,便拿著隨身的抹布擦了下,再把床單扯整齊了,這才在坐下。
“嗯,剛剛才下車的。你呢?怎麼在這了?”高秋元排著蘇曉橋坐下,在回到家鄉後遇見的第一個熟人,讓她感到無比親切。
“這幾年到處都是酒吧,歌廳,ktv,玫瑰夜色的生意早就不好了,而且後來又換了老板,那個老板太難伺候了,大家都說,連我這麼愣的人都說他難伺候,那就是所有人都受不了他了,於是我們都集體不幹了…”其實小橋所謂的集體,就是她們保潔部的兩個阿姨跟一個小妹。那時她都說她們是集體的,為此還經常讓空閑時沒事的小姐服務生們開過不少玩笑。
高秋元倒沒再多聽她後麵說的,隻是聽見她說“玫瑰夜色”換了老板,便想起了當時餘清揚對自己的種種。當時他是何等有勢力,那時的“玫瑰夜色”在這座城市也算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可是到了今時今日,竟也變成這這樣。
“那餘老板上哪了?”想到過去的種種,倒有些傷感了,這是許久沒有過的感慨了,果然是到了熟悉的地方,原來所有自以為早就過去的感慨,全一湧而來。
“你不知道啊?你走後,餘老板幫你頂下所有的事,為了給那個林老大一個交代,把玫瑰夜色給抵押出去,把錢賠了才算了事。也難怪你不知道了,後來沒人知道餘老板的下落,隻是聽說他跟沈老板一起離開了”
“什麼?為了我的事把酒吧賣了?”他那時不是說得如此輕鬆,說隻要他頂下所有事,他們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嗎?他當時不是在這裏很有地位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那不然怎麼樣,不過也幸好賣得早,酒吧賣了不久後,沈老板的太太還帶人去大鬧過呢”
“她為什麼要帶人鬧?”小橋口裏的沈老板就是是沈瀟離的父親,沈太太自然就是他母親了。
“還能為什麼啊。還不就是餘老板跟沈老板那事”別看平時這丫頭傻呼呼的,一說到這些,照樣不正經,這也是在夜場那種不正經的地方呆久了的惡習,一說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免不了一副猥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