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色渲染黑夜,漆黑的枝頭灑上光輝,尋常人家已然閉門熄燈等著明日豔麗的高陽。隻有那久久佇立在月亮涯上的人,貪戀著黑暗,帶著一抹詭異輕蔑的笑意,望著天上鬥大的弦月。
斷崖的風吹拂著酒紅色長袍,瑰麗而神秘。他嘴唇輕顫,好聽的聲音順風而去,“你來遲了。”
不知何時他身後竟已多了一個人,身穿黑色紗衣,頭頂蓬草鬥笠。沒有驚訝,那人隻一陣悶悶的冷笑。
深夜的幽會在兩人之間肆意地塗抹著冰冷悚人的氣氛。
三天之前,黑衣人萬萬也沒曾想過建立若月宮的人竟會是他。
若月宮是五年前在洛城山間建立的神秘組織,行事神出鬼沒,甚至宮中之人也沒曾見過宮主的真麵目,外人唯一知道的是若月宮宮中之人皆帶有白色櫻紋,其人用毒手段狠辣,然而就連他們的組織是為何而存在的也無法得知。江湖將其列為邪派,若月宮之人,那可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
若月宮的宮主更是傳聞心狠惡毒,能殺人於無形,眾生皆畏的人。
而此時麵前身穿酒紅色衣裳的少年,那個平靜而麵帶微笑的男孩正側頭望著他。“堂主怎麼不說話?約我來,總不會是想看看月色吧?”他文雅俊秀,在殺氣頗重的黑衣人身邊,完全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安。
黑衣人先是微微一愣,繼而賠笑答道,“月色倒比若月宮的好看許多。”
“堂主真是講笑了,難道同樣的月也會有不同月色?”
“當然。宮主的邀請,在下可不願意再去赴約了。”
像是他在說著很有趣的笑話,酒紅衣裳的少年竟然笑得更加燦爛,“為何?難道堂主還在為損失手下過半的事在惱怒不成。”
黑衣人不語。
“何必介懷那種事,隻要堂主有心與我合作,我若月宮的人,可以隨你調度,有什麼好不舍的。”
“……說來卻還托了宮主的福了,若不是我舉堂上下隨行前往若月宮,怕還會與那尹青塵撞個正著。”
“哦?他有那麼厲害?”
“在下此次前來正是要拜托堂主此事。一日不除去尹青塵,對我二人的大事來說必會成為阻礙。恕在下有不能與他打照麵的緣由,可否懇請宮主您出手相助?”
少年從未色變,像是他所說的一切完完全全都在計算之中。他忽然低頭,撫著心口,一陣悶咳,深沉而劇烈。不過咳嗽了幾聲,少年又恢複了神采,緩緩地伸手指著彎彎的月,“多皎潔的月,如果沒有當年的事,也許我的月色會一直潔白如雪。”
沒有理會少年的感歎,黑衣人央求道,“拜托了,在下相信這件事隻有宮主你能辦得妥妥當當。”
“尹青塵啊……”少年的感慨中帶著些成年人的惆悵,回首見,他的眸是罕見的紫紅色,四目交際時,對方不禁會為這種銳利狠辣的眸色所震驚,“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沒有打算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