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徒兒今天做了桂花糖糕!
——師傅,您聽徒兒彈得這首曲子好不好?
——師傅,衣服破了都不知道,徒兒已經補好了呢。
——師傅……
在這淩霄山上修行已是第八個年頭,眼見著六歲的孩子長成十四歲的少女。
連溫言自己都覺得當初是眼花了,看這孩子任憑是誰都不肯低頭的那股子勁兒,總歸料不到竟是個女孩。
遙記當初拜師的第二日,看著師傅拿來的男裝,風吟沒有拒絕。
她本是不拘小節的,師傅溫言也是個潛心修仙,不管旁事的閑逸人士。於是似乎就這麼順理成章的,風吟女兒身的身份溫言並未知曉。
拜師之後的日子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有趣。
每日的掃地,砍柴,洗衣,還有不得不給自己做的飯。
倒是有些時候會被叫去唱曲兒,不過每每去了唱了不到兩句就被喊停。
風吟不解,那些曲子分明都是花樓裏最常聽見的,難道師傅不喜歡?不過現在似乎師傅已經放棄了讓她繼續唱的想法,她也懶得去想那麼多。
直到那日。
拎著師傅和自己換洗的衣物的風吟正在泉邊清洗衣物,看著泉水中悠悠蕩著的水藻,心想采來些做了湯羹,今日正是她拜師的第三年,雖然師傅說她還到開始修行的時候。
不過這幾年,倒是讓風吟過足了師徒同樂的癮,也讓她了解師傅其實並不像剛見時的那般冷漠。說起來,三年時光過的竟然那般的快,說什麼也是該慶祝一下的。
師傅雖是修仙之人平日早就是斷了食的,可風吟不同,小毛孩子一個,又是肉體凡胎,不吃東西遲早會餓死。
說著就彎下了腰,伸手要去夠那水中看似很淺的水藻。誰知腳踩著泉下石頭卻纏上了水草又濕又滑,竟一個失足跌入水中!
風吟不通水性,嗆了幾大口水,饒是呼吸困難差點淹死。神誌不清時一隻手拎著她的腰帶將其拽上了岸。
本是夏季,輕薄的衣服貼著孩子身形暴露無遺。風吟上了岸,神智漸漸清醒,咳出幾大口水。剛抬頭卻看著溫言良久沉默的樣子,再從身上濕漉漉的衣物的感覺,她就知道瞞不了多久,無奈的聳了聳肩。
“您從來問過我是男是女。”
溫言不語,確實是走眼了。
“其實,收個女徒有什麼不好,又會做飯又會縫衣還能唱曲兒。師傅您能不這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嗎!”溫言其實不後悔什麼,但是聽她這麼一說,倒是真想知道他這'好'徒兒是如何理直氣壯說出這些的。
做飯,他早就斷食十五個年頭。
縫衣,他的衣服似乎每次都是被她浣洗的時候'不小心'搓破的。
唱曲兒,撇開每次都是花樓裏的淫靡曲子,似乎他的好徒兒就什麼都不會了。
所以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徒兒是個人才,不過是廢材的材。
可不得不說這淩霄山自從有了他這小徒弟,著實多了些暖意少了些清冷。
溫言看著女孩渾身濕透了卻眼神明亮,似乎在說你不識明珠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
“去換身衣服,明日便不再穿男裝了罷。”
“知道了,師傅~”孩子一聽人這麼說,眼裏的笑意明媚,滿心歡喜的去換了衣服。甩下原地的溫言,溫言歎了口氣,他究竟是何德何能修來這麼個活寶。而在人走後他突然想起泉邊被人扔下的那一堆衣服,愣了愣,自己是有多久沒洗過衣服了?
手指憑空一揮,隔空畫了張符,隻見那衣物便自己清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