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從您的屋子裏出來之後去了寢宮,之後又急匆匆出了皇宮。奴婢也不知道究竟去作甚了。白大人,您還是先歇會吧,大病初愈還得好生養著。若是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這些當奴婢的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小宮女唯唯諾諾的說著,幾乎是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白驥考的。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到真是我見猶憐,白驥考也忍不住軟下心沒再擺出強硬的態度。
宮女雖說的不太多但從她的表情中可以揣測出不少東西,比如宴滋從不打罵宮女,此次她卻如此害怕。還有上麵的那句話足以證明宴滋是關心他的,應該是的吧,否則也不會醒來的時候看見她躺在自己的床榻前。
白驥考想的入神,前麵的設想似乎都成立,似乎宴滋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可為什麼證據確鑿卻始終沒有那個信心,也隻能用似乎,應該這兩個詞就不能肯定的告訴自己她就是在關心自己。以前在朝廷上的那種滔滔不絕那種處變不驚那種胸有成竹在這裏都不敢彰顯出來,隻能以揣測的語氣去思考。
但最終白驥考還是忍不住想要詢問宮女,這些天的其他事情,想要了解更多來更精確的判斷宴滋是否真的關心自己,以及她去了何處做了什麼。
小宮女不敢反抗,乖乖的將近日來發生的一切告訴白驥考。
通過一翻講述,白驥考猜測宴滋是去了盛臨聖處,畢竟她把朝廷大事都交給了別人,唯一一件親自處理的事除了宴母的喪禮就沒別的了。一定是跟盛臨聖商量去了。
事實上宴滋真的在盛臨聖府邸,他們就是在商量宴母的喪事。
打從宴府回來之後,宴母的屍體就被抬到了將軍府,還在她生前的屋子裏,這裏的一磚一瓦都不曾動過。該怎麼放依舊是怎麼放,沒人進來打掃過,隻是兩天不見就落了灰。蒙蒙的好似預示著陰陽相隔的意思。
盛臨聖不準任何人打擾宴母的安息,也不想別人破壞,所以這裏的擺放一直都是宴母生前所擺的樣子,這裏的最後一次打掃也是宴母生前的最後一次打掃。其他人不得踏進一步。
宴母平日是最喜歡打掃和擺弄花草的,房屋外還有好些開的正豔的鮮花,生機勃勃的等著人們觀賞。可惜栽花之人如今不在,賞花人心係栽花人更是沒了心思過問這些花花草草。獨留鮮花自豔,傷心人兒獨哀。
“母親,女兒來看你了。”宴滋身著素服,淚眼汪汪的朝著宴母的屍體走去。眼前的母親安靜的叫人害怕,早知道是這樣寧可希望母親對自己又打又罵,起碼那樣的母親活蹦亂跳的。可如今的母親不再對自己打罵了,也再也不能對自己說教了。
宴滋多麼懷念當初的母親,摸著現在的冰冷的慘白的母親的臉頰腦海中關於母親的片段一一浮現。她想到了初登大統時母親那副怒氣衝天的模樣,還有那一記響亮的耳光,當中眾朝臣的麵無情的犀利的一掌,紅辣辣的。
現在想來卻是格外的溫馨,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母親打自己。當時覺著委屈不已現在卻很渴望她能站起來再打自己一次。
可是摸著冷冰冰的手哪裏還有一絲陽氣,即便是宴滋很努力的想把母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想把自己的熱氣傳輸一些給她卻始終得不到效果,換來的是快要窒息的冷。
宴滋被這種冷嚇了一跳,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裏了,害怕的淚水逐漸模糊視線。雙手顫抖的厲害,固執的性格使她不肯認輸,還想與死神搏上一搏。但最終還是沒有效果,盛臨聖瞧著有些心疼,上前攔住了宴滋“你還要幹什麼!師娘都走了還不能讓她安心嘛!”
“不,她沒走!她就在我身邊,昨天還中氣十足的教訓我來著,今日不過是累了歇下了!”宴滋也是同樣大聲的回應盛臨聖。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母親這麼好的人怎麼會這麼早就離開了人間,嗚嗚……內心中,兩種不同的聲音掐捏著她的理智。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人死不能複生,另一個聲音則是不停的提醒自己母親沒有死。宴滋也是多麼想要相信母親真的沒有死,可事實就在眼前,她已經用盡了辦法始終不能留住最後一絲陽氣剩下的陰冷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還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