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有點看不上周正,這小子不學無術,坑蒙拐騙倒是一把好手,術道這一行三教九流,人品低劣的術士不是沒有,反倒相對占了很大的比例。
可周正再不對,至少沒有在發現問題解決補了之後,就對何勇不管不顧,然而是帶著他專程跑來求我和魏軍出手,光憑這一點,至少證明他良心並沒有壞透,一條人命怎麼能不救?
魏軍看向了我,說小陳,要不你守著雇主,我去開門把姓周那老小子弄進來?我想了想,說還是我去吧,你守著何勇不要離開。
魏軍知道我的本事,點頭沒說什麼,隻是叮囑我千萬要小心,可別太大意,陰溝裏翻了船。做這一行做怕的就是麻痹大意,我心裏清楚和鬼魂打交道的恐怖,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著了道,嘴裏含著兩枚銅錢,手上拎著一根雞血線,緩步朝著門口走過去。
我蹲在了地上,朝著門外敲門的人低聲喊道,“你是誰?”
見沒人敲門,周正估計已經是放棄了,這會聽到我的聲音,又趕緊回應道,“陳先生,是我啊,原來你們已經進去了!”
我厲聲說你到底是人是鬼?然後就聽到周正在賭咒發誓,“陳先生,我真的是人,我對天發誓,我特麼不是鬼,真的鬼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我說那好,現在我來開門,如果你是我們的人,就站在原地別動!周正隔著門點頭說好,你現在把門打開吧,我肯定不動!
隨即,我將手輕輕伸到了門把上,微微用力往下壓,大門輕輕敞開,我立刻就從門縫中看見了掛著一腦門血的周正,麵容很猙獰,心中一跳,卻還是強行抑製住了對他出手的打算,沉聲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周正苦笑,說我特麼的剛才接到了你們的電話,出門正準備找你們呢,結果路上遇到一個掃地的老頭,他非要找我要煙抽,還說知道你們在哪兒,可以帶我去找你們。
我說然後你就弄成這樣了?周正苦著臉說是,那老頭是鬼變的,都怪我學藝不精,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他到我走進了一棟廢舊小區,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然後我頭上就有磚頭和窗戶砸下來,差點沒把我活埋了!
聽到這裏,我說那你對著大門吹口氣試試!周正說你還是不相信我?他一邊說,一邊鼓著腮幫子,對著門口使勁吹氣,飄來一股大蒜味,很濃,如果是鬼,哈出來的隻能是死氣,距離這麼近,我一聞就分辨出真假了。
我暗想這老小子還真聰明,居然曉得見鬼了可以吃大蒜,便直接把門打開了,說你進來吧。
得到我的允許,周正急忙跨過門口進來,我見他額頭上已經給磚頭砸破了,便說你先坐下吧,傷口要盡早處理,發炎了可就不好了。
周正對我說了聲謝謝,何勇趕緊說道,“我家有藥酒,周師傅委屈你了,我馬上去給你拿!”
他說完就朝二樓上跑,我們三個則守在客廳,對著火盆添加黃紙。今晚是嬌姐的頭七,按照老一輩傳下來的風俗,頭七必須燒紙祭奠亡靈,隻可惜我們燒過去的紙,也不曉得嬌姐究竟肯不肯收。
火盆燃燒得很旺,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大夥都蹲下來,默默朝著火盆中送紙錢。一遝黃紙都燒完了,周正站起來嘀咕道,“怎麼何勇怎麼回事,拿個藥酒居然花了這麼長時間,我先去撒泡尿!”
周正邊說邊轉身,魏軍卻突然跳起來,一臉驚詫地望著他的後背,“站住,你肩膀上的是什麼?”
“啊?”周正趕緊停下腳步,不解地反問道,“我肩上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