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楚眸光有些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封況,最先的激怒過去,最後剩下的隻有歎息了。
楚麗嫵已經醒過來,情緒還算是穩定,她不願意見封況,還說: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硬要愛上一個不應該的人......他最大的錯,不過就是不愛我而已。
既是如此,索性放手,讓他自由。
楚麗嫵臉上是仿若看開的笑,但是舒楚卻覺得,這是哀莫大於心死。
她微微閉了閉眼,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這萬丈紅塵茫茫人海中,誰是誰的緣?誰又是誰的劫?
除了局中人自己,無論是悲歡離合,執著或是放手,旁的人到底是無法置噱的。
“你回去吧,我小姨她......不想見你。”
眼前的封況衣服揉得皺皺的,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眼睛裏麵全是血絲,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整晚都沒有休息。
事實上,他趕到醫院卻被拒之門外,就在外麵的車裏呆了整整一宿,一地都是淩亂的煙頭,還被醫院的清潔人員斥責外加罰款......
這一晚大概是他這輩子最淩亂的、最狼狽的時刻,哪裏還有半分平時的風流倜儻,揮灑自如的貴公子的風采?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
他不是不明白她對他的厭煩,楚麗嫵的自殺注定了在她跟他本就遙不可及的距離上再次深深勾畫出一條宛若天塹的鴻溝,即便是他從沒想過擁有她,但是事情變成如今的地步,依舊讓他悔不當初。
他在她的眼裏,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混蛋了吧?
還有楚麗嫵......他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因著自己對舒楚的那點子心思,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而現在,麵對舒楚冰冷漠然的眼神......
許是報應吧......
他往自己的車走去,外麵的陽光微微有些晃眼,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許久未曾露麵的太陽撥開了雲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冷。
“小姨,我洗了點水果,你吃一點兒吧。”舒楚若無其事的喚道,也沒有解釋為何洗個水果都這麼久,楚麗嫵也沒有問。
楚麗嫵的病床緊靠著窗戶,病床搖起來就可以觀賞外麵的風景,這裏是蕭錚昨晚上讓人安排的VIP病房,裏麵的裝飾看起來就像是五星級酒店而不是醫院病房......舒楚不再多想,坐在床邊就開始削水果。
楚麗嫵收回看著外麵的眸光,看著那個男人一點一點的走出她的視線,卻發現自己的心依然還是痛的,但是還好,她還能控製自己。
她回過頭,點點頭:“好啊。”
病房裏有些沉默,兩人並不說話,至於說封況......更是禁忌,這個話題不會被提起,舒楚是不敢提,怕刺激到剛從鬼門關回來撿回一條命的楚麗嫵。而楚麗嫵是不願提,第一次在瑞鼎大廈遇見封況的那晚,舒楚戲言楚麗嫵千萬不要看上他,雖是玩笑意味兒濃重,但是也不乏告誡,言猶在耳,她卻泥足深陷,落得個慘淡收場的結局......
“七七,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被家裏人知道了我現在這樣子......”未免也太過丟人現眼,這還是其次,她不想要家裏人擔心,她又是爸媽的老來子,平日最是心疼與驕傲,這個樣子,她不想要家裏人知道分毫。
舒楚拿水果刀的手頓了頓,還是體諒道:“......好吧,這裏也有你的朋友,反正你一定要注意好飲食和休息,我這次是因為交流會的實習才來這邊的,你的事我瞞著家裏......我還在這裏陪你兩天,等到交流會實習期結束跟著學校的人一起回去。小姨,我希望你是真的想通了,你要好好的,做什麼事之前都要想一下年紀已大的外公外婆。”
楚麗嫵眼中似有淚光,她低低的回道,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的,你放心。”
“這次不過是我,鬼迷心竅。”楚麗嫵看著自己手腕上包紮的紗布,有些自嘲,有些苦澀:“以後留下這個疤痕,倒是隨時可以提醒我自己曾經的愚蠢與任性。”
舒楚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眼神中卻是憐惜、理解還有堅定的支持。
到了中午的時候,因著楚麗嫵要午睡,舒楚就借機溜出醫院打算隨便找個地方祭祭自己的五髒廟,她從昨晚上就沒有吃東西了,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整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