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陳君然學會了這手藝,不是就要跟景天搶生意?平白少了一半的錢,想想就覺得好像硬生生剜了身上一塊肉。
景天知道自己的父母顧慮什麼,無奈道:“最近訂單猛增,我一個人畫不了那麼多,要趁熱賺錢,陳君然值得結交,教會他製作也無妨。”
半夏在一旁接過話頭,“景郎教陳君然製作挑花刺繡,陳君然學會後,點一套成品要給我們分一半利潤,趁著現在這股勁頭,自然畫得越多越好,他出力我們白白收一半的錢,沒有壞處。”
景天的話沒有說到重點,深山裏被生計磋磨的農家人,想打消他們的顧慮,隻要讓他們知道此舉有利可圖,能賺很多錢就是。
“一半?”王氏和李老漢對視一眼,“你怎麼不早說?我和你爹還以為因為陳君然幫過你,你就白白把手藝教給他了,可不能做那種傻蛋。”
如此的話倒是可以接受。
“我這不還來不及說嘛,半夏替我說了。”景天望著半夏笑了笑,是他考慮事情太主觀。
為人處世這方麵,他還遠及不上半夏,畢竟上輩子他沒怎麼跟人交際。
用過晚飯,眾人相繼回屋歇息,半夏與景天坐在院子裏,誰也沒有說話,靜靜感受夜裏微涼的風拂過麵頰,帶走夏日的燥熱。
近日天氣晴朗,頂蓋沒有半朵雲彩,漆黑如墨的夜空裏,密密匝匝布滿星宿,織成一幅美麗的星空圖。
“半夏。”
“嗯?”半夏轉臉看著景天,黑夜裏隻能看見深邃的輪廓。
“你當初讓我邀陳君然入夥,是出自什麼考量?”
“這個嘛……”半夏杵著下巴,慢悠悠道:“景郎不是已經猜到了?”
景天啞然,無奈的搖頭,“我自以為我猜到了,實際上,我覺得你的考量與我的猜測有些出入。”
這回半夏倒是沒賣關子,仔細與景天說了利弊。
陳君然為人正直,除去與家裏幾個看他不過眼的嫂子不對付,在外風評優良。
拉攏陳君然,能與明山鎮最大的士紳李員外交好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陳君然能對景天將來科考提供不少先機,可以省去很多彎路。
這一點,景天有所認同,他本就打算跟陳君然討教考試經驗,相當於劃重點,考試必不可少。
但關於生意方麵,景天還有些疑惑,“你說讓陳君然先行在縣城推廣這挑花刺繡,為何我們不自己前去?或是讓陳君然牽線李員外,找了門路,批量發售,豈不是更加省力?”
半夏笑道:“李員外是什麼人?經他的手牽線找門路,他會不分一杯羹?我們這是小本生意,經過層層中間人抽成,我們還能剩下幾個利潤?”
“而且,你這法子很新奇,憑我們幾人也做不出批量銷售的數,沒有看到足夠大的甜頭,根本不會有商人願意為我們試水。”
景天歎氣一口,“那我們自己去縣城推廣?”
“我們確實要親自上手,陳君然在縣城呆了兩年有餘,多少有自己的人際,比我們熟悉縣城,不至於像無頭蒼蠅。”
最重要的,是自己累積人脈。
這清水溝用得著上心拉攏的人,是村長和陳君然,交好陳君然,就能與明山鎮的李員外扯上關係。
交好李員外,便能接觸更廣的麵。
強龍不壓地頭蛇,與當地士紳強商打好關係,生意也就能做得長久。
就像一顆種子,想要發芽成長,需要先生出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