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算不上是特別黃,隻要不跟純白布料放在一起, 基本不用在意這一些些的黃。
景天沉思片刻, 道:“可以, 不知道進了幾匹這種布料?”
趙德示意夥計, 夥計從櫃台下麵又搬出一匹,“因客官您沒見著, 怕不合您心意,這次隻拿了兩匹。”
“那兩匹我們都要了, 多少錢一匹?”
趙德拿著算盤撥了幾下, 一行說, “這布料八文錢一尺,一匹有四丈長,兩匹就是八十尺,攏共就是……六錢又四十個銅板,從押金裏扣。”
“嗯,將絲線棉線各色給我拿上一綹,這兩匹應該能用上一些時日,押金暫時不取走, 待我用完再來告知東家進貨。”
景天決定先拿這兩匹回去試試,能成再做二說。
趙德稍一思索便應下, 將兩匹布和一大把線包給景天, “加上繡線, 一共八百五十七文, 七文零頭給你抹了, 八錢半。”
看著趙德在契約上記清楚,景天和半夏便拿上布匹繡線,離開布巷,去了墨染閣。
墨染閣的東家,同意景天用四書加詩經換取尚書、禮記、易經與春秋。
景天又選取了各色染料與幾遝大張的草紙。
草紙拿回去抄寫五經之四做注解,順便還能做個紙板。
他留在家裏的四書與詩經,就是用這種草紙,整齊的抄寫,逐一做了注解,按順序疊起來,再用半夏的針線縫合在一起。
雖然看上去不如訂本書好看,但卻經濟實用。
翠枝看到景天二人買的布料,心思動了動沒有說話。
半夏兩夫婦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好些觀念她無法理解,但二人對這個家挺好,她也就懶得過問。
傍晚收攤回到家裏,王氏在灶屋忙著做飯,大狗和李老漢去山裏砍柴去了。
翠枝搭手做飯,景天與半夏回了屋裏。
拿出絲線與布料,平鋪在桌上。
半夏好奇道:“這下要如何?”
“先裁剪,按照劉大娘要求的大小,六尺高低。”
景天去找賣燒餅的劉大娘問過,劉大娘想要個四扇圍屏。
屏風要雙麵都有花色,繡娘和木工價格很高,這個大小的四扇圍屏做下來,至少近二十兩銀子。
看到半夏新奇的繡法,便忍不住想自己來繡,想來能省不少錢。
聽說景天能給她畫,劉大娘按屋子的大小給景天說了尺寸,花色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景天提議,既然四扇圍屏,那便可以繡上梅蘭竹菊四君子,寧靜且高雅。
劉大娘聽景天說得頭頭是道,一拍大腿就定了下來。
而景天是為了作畫簡單,才給劉大娘推薦的四君子。
景天裁剪了布料,端詳半晌,在腦內勾勒預想圖案。
確定位置後,用數根細小竹簽蘸染料,往繡布上點起了各色的小點。
景天點顏色的點很小,不過是在一個網格內橫豎兩根線的交叉點上,沒有沾染旁的地方,以防繡線蓋不住點上的顏色。
半夏一直站在景天身後,看著布料上的小點點,湊近看貌似雜亂無章。
往遠了一看,那些小點湊在一起,竟是一株寒梅輪廓。
不過半夏還是皺起了眉頭,“景郎,這寒梅樹枝是黑色,花瓣應是正紅或是玫紅,你為何點的淺黃?”
景天手上停了停,道:“顏色不礙事,你先去給我燒個土豆來,不要燒太熟,透心硬的就行。”
半夏隻得轉身去灶屋燒土豆。
待回轉時,景天已將布上的顏色點完。
“你要這半生不熟的土豆何用?”半夏看著手裏的土豆,她自認不算愚笨,卻想不出土豆與這神奇的作畫之法有什麼關聯。
隻見景天神秘一笑,拿出一張草紙對折幾次,剝開土豆皮,往草紙中間摩擦。
確保每個麵都沾上黏黏的土豆,往下一壓,數層草紙就被粘成一塊稍硬的紙板,待晾幹還會更硬。
吃了晚飯,紙板已經幹硬得差不多。
景天在紙板兩側剪出一些孔洞,往孔洞上方沾染一點方才用來點色的染料。
對照著繡布上的顏色,選取一根大紅繡線從淺黃那個孔洞放進去,以此類推,紙板上掛滿了繡這副寒梅要用的繡線顏色。
景天對繡製這些花色需要多少繡線沒譜,放一根繡線,隻是為了讓繡製的人知道,繡布上什麼顏色對應什麼繡線,她們自己對照著去買。
“這就成了!”
天色已黑透,景天頗有些成就感。
用這點畫的技巧,以點成畫,他即將引領一股全民刺繡的潮流。
“成了?”半夏偏頭看了看,大體看出了是個什麼原理,但具體不知道為什麼要這種網格布料。
“對,這個網格不大,大約需要雙線合並,按照色板上的顏色對照,將我點了顏色的格子,順一個方向交叉挑出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