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3 / 3)

以前和許露在一起的時候老娘老娘的叫也沒有覺得自己老了,被一個小屁孩叫句阿姨自己就哭的泣不成聲了。茶花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秋末的南方,空氣和北方一樣的幹燥,茶花感覺連自己呼吸的空氣像是割人的稻草,在身上劃出深深淺淺的痕跡,火辣辣的疼。

茶花在公園坐到四五點,看著有老太太們抖擻著精神,陸陸續續的來公園前麵的廣場扭腰擺手鍛煉身體,廣場一下子人聲鼎沸,茶花就在這樣的熱鬧中起身離開,身後如血的殘陽把身影拉的老長老長,茶花看著自己越發的纖瘦了。於是勾起嘴角輕輕的笑了:以前在這裏的時候和許露成天沒事就嚷嚷著減肥,現在是要減也沒有多少肉可以拿來減了。身體因為年輕而豐腴,當一個人心裏什麼都沒有了,連最起碼的身體也是會改變的。

心若枯萎,身體也會形如枯槁!

茶花一個人沿著熟悉的馬路往前走,拐角,等車,然後又步行回到許家。許母和崔磊坐在沙發上,兩個人聊著什麼,都是一臉平淡的微笑,茶花看著他們白熾燈下的臉,覺得蒼白。

晚上還是睡在許露的房間,記起白天看到許露一臉頹敗的樣子,如死灰般寂靜的神情,心裏絞痛非常。崔磊還是一貫的軟語輕聲:早點睡,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

崔磊,我想明天早上去看了我媽再走。

茶花,挺我的話,你媽絕對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可是我難得回來一趟。茶花委屈的下頭。

崔磊摸著茶花軟軟的頭發:不是我不讓你去,隻是這幾天你夠累了,你要堅持的話,我們就一起去,下午再回家。

崔磊,謝謝你。茶花對著崔磊的眼睛,一臉真誠。

崔磊對著茶花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心裏有一個聲音:茶花,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你再去承受那些深沉的悲哀?可是有些錯過我們還是要為它神傷,我該怎麼辦?

茶花看著崔磊的樣子,心裏一陣荒涼,感覺站在麵前溫柔的撫mo自己頭發的崔磊變成了另一個成銘,或者自己已經離世的父親,在他身上有那麼深的無力感。愛情真的是毒藥,一旦沾染上,不但不能隨意丟棄還會因為它而把自己變得麵目全非。茶花想起初見時那個眼神犀利明亮,對自己笑得一臉奸詐的崔磊。感覺自己真是一個大混蛋,忒大一個混蛋,那麼好的一個隻活在自己世界裏的男子,在遇到她以後都變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了。茶花伸手撫mo崔磊的眉頭,像是要熨平那因為皺眉而顯現的凸起一樣,一遍一遍,來回撫mo。

崔磊握著茶花的手包容在手心裏,輕輕摩挲:茶花,你要學會自己走出來。

茶花和崔磊一早就起床,妞妞由許母帶著,在花店買了一束開得熱烈的白菊,然後打的到離城區半個多時辰的墓地。到的時候還是很早,墓地一片安靜,隻偶爾有小蟲唧唧啾啾的鳴叫聲,聽著格外的清晰,墓地兩旁是一圍的枯黃的高草,清晨的風吹過,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茶花捧著白菊走在前麵,崔磊緊跟著,感覺像是喪禮進行時,嚴肅、莊重。風揚起茶花的黑色長發,吹起一頭淩亂。黑色長風衣在深秋流動的空氣中獵獵作響。茶花感覺很久以前自己和許露也是這樣站在父親的墓前。那時的自己初次嚐到失去親人的痛楚,拿時的自己和現在一樣,悲哀的心情溢於言表。茶花在江月華墓前的花瓶裏灌了水,然後小心的把那束白菊插進去,起身盯著墓碑上江月華的泛黃的照片。一句“媽”哽咽著出口,便潸然淚下。然後就是長久的對著墓地默默流淚。

秋天的陽光包裹著沉靜的墓地,茶花透過朦朧的淚眼旁看到滿地的枯黃竟然也金燦燦的耀眼,掃墓人拿著掃帚在空曠的地麵上悉悉索索的掃著落葉,堆在一起,掏出打火機,點燃,嫋嫋的青煙旋轉升騰。茶花好像聽到了樹葉劈裏啪啦的哭喊聲。想著母親就這麼安靜的躺在淒涼的墓園裏,又一滴淚滾落下來……

崔磊看著茶花哭了又停,停了又哭,不知道如何安慰。隻是靜靜的等待茶花變安靜,然後擁著她,一起緩緩的走出墓地。

我是悲傷的小鳥,戀著水底的草

孤單的在夜裏想望,你招搖的模樣

你是孤單的水草,想像著感情的美好

努力的在激流下麵攀援,想抓住幸福的味道

我們都一樣的煩惱

什麼時候:

不再浮躁,彼此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