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的風格也根本不能跟一般的名門大戶相比,而且古老而守舊,可就是這種古樸的甚至有些壓抑的感覺,讓人就算不見主人也能感覺到房子裏住的人,他的地位跟身份是超然一等。
進入孫家之後,依依被放在一間狹小的客房裏,這客房顯得狹小而擁擠,一眼便可以望到底,跟展家相比實在是寒酸極了。啊盞換完衣服之後,過來將她帶去了正廳。
孫釗早已坐在正廳等候兩人了。
依依抬眼去看他,她隻見到一個很胖、很蒼老的男人坐在那裏;因為他胖,所以他的椅子要別人的都大一些,他看來還不算太老,但實際上他已經是花甲之年了。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這樣的人竟然會是她的仇人,她自己都覺得老天爺的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
想到祖父跟爹娘慘死在他手上,她現在真恨不得一刀砍斷他的脖子。但她也知道此事沒這麼容易,真的砍斷他的脖子,她自己也出不去,更殺不了後麵那幾個人,所以她必須忍。
“孫老爺子。”啊盞先對他躬身行了一禮。
“嗯。起來說話。”孫釗沒有看他,他說的時候很有架子,他也很會拿架子,就像他此時靠在椅背上,身體是斜的,腳都而已抬上來放在扶手上。
啊盞這時候忽然雙膝下跪,一副哭腔道:“請孫老爺子為我家梁爺做主,當今盟主不明十分,不分黑白將我家主人盡數生意全部回去,還殺了幾個我們北三省的好兄弟,他非但不知收斂,如今還將我家主人擄去叫人嚴刑拷打,不知意他到底欲何為。屬下實在沒有辦法,唯有特地來找孫老爺子替我主人做主。”
“啊盞啊……”孫釗揉著手裏的兩個鐵核桃,斜過頭看了看他,“你知道誣告盟主是什麼罪名嗎?”
“啊盞當然知道。”
“你有證據?”
“人就在展家,隻要孫老爺子肯出手去展家搜上一搜,定能找到我家主人。”
依依在一旁聽的心急,就這樣由著他說還了得嗎?
忽聽她道:“孫老爺子,你別隻聽啊盞一個人說好不好?我之前可是親耳聽人說,梁天放下了重金要賣展歌的命,如今他就算被展歌抓了去,也不能說是錯的啊,謀殺盟主的罪有多大,你們武林盟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你閉嘴……”啊盞忽然大喝道,“孫老爺子,不是那樣的,你別聽這丫頭胡說。”
“我胡沒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她之前還說跟展歌有仇,如今又幫著他說話,她嘴裏八成沒一句是真話。此時他真是後悔帶她一起來了。
“她是誰?”孫釗指了指韓依依。
“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孫老爺子,你不能光聽這個啊盞一個人的片麵之詞。”
“你聽什麼人說的梁天放要賣展歌的命?”
“他雇的那些殺手親口說的。”
“你怎麼會見過那些殺手?”
她愣了楞,玩了玩了……要是繼續說下去,豈不是非要說她跟展歌的關係不可了?隻怕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他會以為她是有意包庇,可是不說,她看是解釋不清楚了。“我……”
“說啊?你跟那些殺手是什麼關係?”
“孫老爺子。”啊盞突然道:“她是展歌妻子,自然是幫他說話了。根本就沒有買命之說,我劫持她回來就是為了要換回我家主人。”
“你……”沒想到這個啊盞還有見風轉舵的本事。她低估他了。“我說的句句屬實。你竟然敢不承認。”
“你說你見過我主人買通的殺手,那你有本事叫他們過來當麵對質啊。”
“我……”人海茫茫,她又不認識那兩個人,上哪去找那兩人。
孫釗道:“你們兩人不用再吵,是或不是帶我查清之後自有定奪,事情還未查清之前你們兩人誰也不得離開此處,一切等查明真相之後再說。來人,安排二人去後院的客房暫住。”
“是。”門外兩個小童答道。
孫釗說是安排兩人住下,實際上是將二人分別關在後院的兩間柴房裏,並且派人十二個時辰嚴密看守。
孫家的樹多,木頭自然也多,木頭多,柴也就多,所以孫家其實有十間柴房,每一間柴房都堆滿了木柴。孫家人用柴,從來不需要買,隻需要將平時掉落的樹枝撿起來收好就可以過一整個冬天。
現在依依就坐在這些木柴中間,她感覺自己都快變成這些木柴了,她真從狼窩掉入虎穴,再從虎穴爬進狗熊洞,整個武林跟賊窩有什麼區別,她從這個人物手裏飛到另外一個人物手裏,最後不是被打,被殺,就是被關。她在這些江湖人手裏打轉轉,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翻一次身呢?
“吃飯了。”忽聽一人的聲音道。
然後依依就看到從柴房的木頭門上開了一條窄門,從哪裏進來了一隻手,手上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裏放著一些家常菜色。有菜也有肉也有飯,看看就算是被關起來,看來也還是有不同待遇的啊。
比起在梁天放手裏,呆這裏看來還能長幾兩肉。
她把飯端過來,用筷子敲著碗遍發出叮叮的聲音,同時道:“哎,同樣是被抓,這裏的夥食可比你們梁家要好的多啊。”她知道啊盞就被關在自己隔壁的柴房裏,所以故意提高說話的聲調說給他聽,“人家可沒吝嗇幾頓夥食,還想著喂飽咱們你說是不是?”
“早知道你這麼多變,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你,而不是帶你來這裏。”
“嗬,現在之後後悔啦?你娘沒告訴過你,除了你娘之外,女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嗎?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撒謊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吧?”
“早該知道你嘴裏沒一句真話。”
她一邊大口的吃著東西,一邊道:“現在知道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