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等著手下的電話。
誰的手機響了,就代表著,誰在這場博弈中,最終贏得了對方。而輸的那一方,勢必要付出無比慘烈的代價。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樣,張華天的臉上變得和蔡陽凱一樣冷冰冰的,沒有表情。這是他最後的殊死一搏,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不敢想象蔡陽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而蔡陽凱仍舊是那一副冷漠的冰山臉,隻是這一次,他的眼底深處,隱藏著一股發自心底的恐懼。他太害怕失去陳曉了,失而複得,得而複失,從來都是人生裏最痛苦的事情。
盡管他知道,以何陸的身手,難有能將他打到的人。可蔡陽凱心裏,偏偏就是慌得很,像是有一隻貓在不停的用尖尖的爪子,撓著他的心房。
醫院的走廊裏,除了陳曉和滿地東倒西歪的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們,其餘人早就不知跑到了哪裏去。何陸和張楠相對站著,兩人都沒有什麼動作,隻是一眼不眨的盯著對方。
忽的,張楠率先發起攻擊,他雙手各持一把短刀,向何陸揮舞而來。幾乎是一瞬間,何陸也舉起匕首迎戰。
短兵相接,發出‘鐺鐺’的聲音,聽上去叫人毛骨悚然。很快,四個手下也糾纏在一起,周圍不斷響起男人們低沉的吼叫聲。
陳曉縮在牆角裏,渾身冷的像是要失去生命了似的。她將頭埋在臂彎裏,滿臉淚水,驚恐的顫抖著。
眼前,又出現了張陵美麗而扭曲的麵孔。她像是一個魔鬼一樣,不斷向自己走過來,伸出了血淋淋的指甲,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拚命掙紮著,想要掙開張陵的魔爪。可是她不能。
忽然,她的身體被人抬了起來。陳曉睜開眼,自己被幾個男人抬著,眼前,是那個巨大的,絢麗的音樂噴泉。
“啊——”
陳曉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失去了平衡,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張楠與何陸的動作都極快,一招接一招,都是奪命的招數。他們清楚,多耗下去一秒鍾,勝算都會大大的降低。
何陸的胸脯已經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染紅了他的白襯衫。而張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右上臂被何陸紮了一刀,已經無法使力,根本握不住刀。
‘鐺’的一聲,兩人再次短兵相接。何陸的虎口被震得酥麻,他一股蠻力,直逼得張楠後退三步。可很快,張楠便以退為進,短刀快速劃了過來,合理伸手一檔。
匕首和短刀雙雙被打落在地。
胸前的傷口在每一次何陸出手時,都疼的叫他無法使出全力。他的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滑落下來,模糊了視線。
忽然,何陸看到了先前張楠丟在一旁的刀鞘。
赤手空拳的,何陸一聲怒吼便撲了上去。張楠連忙用一個格擋,將何陸打翻在地。
何陸轉身幾個翻滾,一把抓起那個黑色刀鞘,死命的衝著張楠紮了過來。而張楠也順勢彎腰,撈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刀,兩人像是失控的急速行駛的賽車一般,撞到了一起。
‘噗——’,是血肉被貫穿的聲音。
何陸與張楠雙雙倒地,再也站不起來。而剩下的那四個手下,也早已癱在地上,奄奄一息。
張楠的眼裏,閃著微弱的光芒。他輕輕的呼吸著,看向對麵渾身是傷的何陸。
何陸急促的喘著氣,向支離破碎的打鬥現場的反方向,慢騰騰的爬了過去。不遠處的地上,他的手機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他慢慢的爬過去,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的腹部流了出來,蜿蜒成一道紅色的小溪。何陸顫抖的抓起手機,按量了屏幕。
張華天的家裏,蔡陽凱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其實距離他給何陸打了電話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二十分鍾的時間。照例來說,隨便哪一場打鬥,都要比這個時間長很多。可蔡陽凱有些坐不住了,陳曉的臉一直在他眼前出現,他的之間冰涼,涼的像是沒有生命的標本模型。
兩人的手機就擺放在麵前的紅木圓桌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的屏幕始終暗著。
忽然,其中一隻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它嗡嗡的震動著,像是在宣告著死亡的到來。
那是蔡陽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