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有眼睛一瞪,“哼,你倒是好自在,整天窩在家中美人在懷,要不是今天哥哥我不上門來找你,進宮麵聖這事你還要拖到幾時?你說說,咱錦衣衛那麼多差事,你這一病倒全部壓在了我頭上,誠心累死我是不是?”
“哪能呢,小弟這不是想著徹底把病養好了能替劉大哥你多分擔一些嘛。”沈崇名一臉諂媚的笑道。
對上這麼一個人,饒是劉守有見多識廣也拿他沒轍,哼了一聲鬆開了他的手臂。
兩人打馬趕往皇城,有劉守有帶路,進出皇宮出示腰牌即可。不巧隆慶帝這時候正在上早朝,兩人進了宮中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隻能侯在殿外等著隆慶帝下朝。
“劉大哥,小弟這次想奏請皇上恩準一段日子假期,等會兒還望大哥你替小弟說說話。”沈崇名附耳小聲說道。
劉守有一怔,不解道:“沈老弟,河南的差事還沒辦完,你告假做什麼?”
“嗬嗬,大哥你也知道,小弟這年紀早就該成親了。隻是這幾年事情太多一直不得空閑,家父已經數次來信催促了。而且家裏的幾位也都老大不小了,若是再沒個名分,小弟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河南的差事臨走前小弟都安排妥當了,到時朝廷隨便安排個人去盯著就行。”沈崇名幾乎哀求道,誰都知道劉守有曆來都是皇上的異常看重的人,隻要他幫自己一說話,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劉守有點了點頭,確實是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當年他這般歲數的時候,自己已經是一妻二妾是個孩子了。“嗬嗬,你放心就是,皇上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你一說回鄉成親,肯定準。”
“哎,知道了。”沈崇名忍不住激動起來,這一成親就是四房媳婦,實在是太腐敗了。
“聽說了嘛,李公公這幾日已經不能下床了,聽在太醫院那邊的當差的同鄉說,他老人家挨不了幾日了。”
“是啊,李公公那麼好的一個人,我進宮當差三年了,從來沒見過他老人家發過脾氣,就算是有人犯了錯,他老人家也多數會網開一麵從輕處罰,唉,他這一走,不知道日後咱們的日子會怎麼樣。”這時,殿外兩名小太監路過,一邊走著一邊小聲的嘀咕著。
不料沈崇名天生耳聰,倒是給聽到了,心中一驚,這李公公莫不是李芳?“劉大人,李方公公這段日子怎麼樣了,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一聽他問起李芳,劉守有神色不由暗淡下來。這麼多年了,自打自己子承父職到錦衣衛當差,便是李芳在中間傳達皇上的指令。這人為人不錯,看事又有眼光,可是給了自己不少幫助。
“唉,李公公年邁,自打夏天的時候染了一次風寒,這病就一直沒好利索,這一入冬,連床都下不了了。”
“這樣啊,那李大哥,趁著這會兒功夫,小弟想去看看李公公。”沈崇名看著劉守有說道。
劉守有嗬嗬一笑,要說李公公對沈崇名可是沒少幫助,他能知恩圖報,也不枉以前李公公對他的維護。“嗯,我找個人帶你去,我在這裏等著皇上。”拉來一名小太監,一說是去看李芳,立刻走在前方帶路。
李芳大權在握,內廷外庭的人無論是何職位都對他恭恭敬敬,皇上也是寵信有加。但是這人平日裏行事低調,就連住的地方也是異常樸素,就在冷宮不遠處的一處獨立小院中。普普通通的門臉,沒來過的人誰也不會想到這就是李芳住處。
不過有機會在宮中自己住一套獨立小院,依舊可見李芳的權勢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
進了門拱,小太監腳步一停,回頭道:“沈大人,您且稍等,奴婢先進屋通報一聲。”沈崇名點了點頭,扭頭四顧打量起了小院裏的陳設。
比起外麵,這院子裏的布置更是簡單,兩間北朝南的小屋,幹幹靜靜的院落裏有一顆粗壯的棗樹放在下麵的事一張石桌兩把石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沈崇名微微一笑,李芳能在爾虞我詐的宮中氣力多年不倒,更能得到兩位皇上的信賴,卻是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進屋通報的小太監也走了出來,“李大人,公公有請。”
跟著小太監走了進去,鋪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強烈的藥味,沈崇名眉頭一皺,看來劉大哥說的沒錯,李芳真是病重了。到了他這般年紀,想要再好起來幾乎沒有可能了。
“沈大人,您請。”聽到腳步聲,裏屋傳出了李芳虛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