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可自拔(1 / 3)

這一晚,簡樸很忙碌,沒有時間想太多的東西,哪怕那些事情已經迫在眉睫。簡直晚飯未吃,高燒便起。來勢之洶湧,讓簡樸有打120的衝動,但半昏迷狀態的簡直卻堅決不肯。

“我不去醫院,我討厭醫院。”

燒得七暈八素的某人,與往日形象完全不附,帶著糯軟的似有撒嬌味道的口吻固執地叫嚷著。

簡樸汗,討厭醫院?那白天還要堅持把她送進醫院。對自己對他人,區別對待的也太明顯了吧。

“你燒是厲害,三十八度九,這樣會燒壞的。”

簡樸拿著溫熱的毛巾擦過簡直額上一層層的冷汗,取出塞在簡直腋下的體溫計,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我身體本來也沒有好的地方,燒死算了,不用你管。”

簡直燒得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有精神賭氣,氣得簡樸哭笑不得。

“你燒死了,我和誰結婚。”

簡樸捏開簡直的嘴,給他強灌下半杯加了淡鹽的溫水。

“那我也不去醫院。”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簡直,他別扭的勁消下去些,反抗的聲音小了些。

“不去……不去就不去,我給你叫個醫生過來,掛個吊瓶,比藥來得快一些。”

簡樸無奈,連妥協的聲音都帶出些寵溺,躺在床上發昏的某人,口腔裏竟湧出一絲甜味。前一秒還燒得幹裂沒有味道呢。

見簡直沒有反對,簡樸翻開通訊錄,找到小區夜診診所的電話,叫來了那裏的值班醫生。

值班醫生給簡直給了緊急處理,掛上了吊瓶,又留下了一瓶,交待了簡樸這一瓶打完後,如何換吊瓶。簡樸一一記下了,送醫生出門時,簡樸在門口叫住了醫生。

簡樸還是不太放心,“醫生,他沒事吧?”

“他應該習慣了。”

什麼叫應該習慣了?垂下三條黑線的簡樸很想較較真。

“都是先天性的,不好治,保持現狀就不錯了,以後千萬注意別在著涼了,飲食起居上多留些心,暫時看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雖是社區診所的醫生,仗著是大城市大醫院裏退下來的、醫齡較長、經驗豐富,遇到簡直這樣的病患也仍是應對自如,遊刃有餘。

“謝謝醫生。”

付了診費,送醫生入了電梯間,簡樸才轉身回屋。這時,牆上的掛鍾分針和時針剛好重合。

簡樸去了廚房,用小火熬起白粥來。間歇,進了兩趟臥室,給簡直換了冰枕,和擦了頭上的汗。

粥熬好時,已經快到一點了。第一個吊瓶還沒有掛完。醫生特意囑咐要慢掛,害怕滴速過快會刺激到簡直實在不完美的內部器官。

“醒了?”

簡樸第三次進入臥室時,簡直的眼睛剛好睜開,比之前的半昏迷時清亮了許多。藥力起了作用。

簡直瞟了一眼掛在一旁的吊瓶,厭煩地皺皺眉,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我熬了粥,喂你喝幾口。”

見了簡直之前那副小孩子似帶著些蠻橫和撒嬌無賴狀後,簡樸已經放棄‘好不好’這類詞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簡樸直接去廚房端來了粥,之所以說,隻是提前打聲招呼。

“張嘴!”

簡樸的命令,清醒些的簡直倒是很配合了。簡樸卻不知出於哪種心態,竟有些懷念簡直之前燒得迷迷糊糊的模樣,覺得那樣的簡直才是真的簡直。

一小碗粥,簡直勉強隻喝了半碗,基本還是受到簡樸的脅迫。想起簡直以前隻吃些水煮青菜,——還是那種煮得淌出綠水的、稀爛稀爛的、墨綠成一堆的那種,簡樸忍不住地有些心疼。

“我以前生病,不到生死關頭,養父都不怎麼給我打針用藥的。”

簡直說得很平靜,簡樸卻很難平靜地問:“為……為什麼?”

“怕傷到大腦。”

簡直抿動的唇帶出一絲嘲諷的笑。

“他就不怕你燒壞了大腦?”簡樸完全無法控製地反問。

“有醫生,不會燒壞的,萬不得以可以送去醫院,我討厭醫院,每當養父送我去醫院,就是我極不舒服、快死的時候了。”

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簡風行不在身邊,他也懶得用藥了。

“幸好我不是他養大的。”

簡樸劫後餘生一般地感歎。

“他不會那樣對待你的。”

有許多事情,簡直沒有對簡樸說,並且一輩子也不想對簡樸說了。簡風行,隨著他的死,一切圍繞著簡風行的是是非非都消散而去,沒有任何意義了。最好永遠掩埋。

簡直有片刻失神,等他反應過來時,簡樸正拿著毛巾給他抹去脖頸處的汗水。簡樸的動作輕柔溫和,垂下來的長發的發梢時不時掃過他的麵頰,帶過一種癢癢的騷擾,扯動眼下心下一個連著一個的小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