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謙,如果你看到這條短信,請轉告時運,他若是再不回來,簡樸就要嫁給簡直了,還有,你我朋友一場,你什麼時候想回延海都行,曾經一起住過的房子,我送給你了,鑰匙我扔在簡樸的哥哥冷清洋那裏。陳小謙,你是好男孩兒,會幸福的。”
落款是蘋,而日期卻是五天之前。
看到那熟悉的號碼和熟悉的名字,陳小謙心頭百感交集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酸又澀又苦卻又有一點甜。
他一直以為他在李蘋的心裏是可有可無的,李蘋從來沒有珍惜過他,也從沒有喜歡過他,但從這條短信裏,陳小謙明白了一切。李蘋或許談不上有多愛他,但在李蘋的心裏,他也像一道流星綴尾,終是留有痕跡的。
對於短信裏帶出的另一條信息,陳小謙有點發懵了。
簡小姐要嫁給簡直?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兄妹嗎?即使不是親的,也不應該產生這樣的關係啊。
簡直這個人,陳小謙在簡樸家裏見過兩次。
一個蒼白瘦弱的男人,帶著一副銀邊薄鏡片的眼睛,斯斯文文的,臉上從未有過什麼表情,隻是柔和而輕淡,坐在輪椅裏,每日擺弄著一個造型別致的白色小筆記本,誰也看不出來他心裏想著什麼。
在冷清洋冷峻的麵容裏,陳小謙可以清楚看出,冷清洋藏在清冷目光下,對簡樸熾熱的深情,但在簡直的眼裏,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陳小謙直覺簡直是個可怕的人。
還有一個問題也很主要。那個簡直……不是同性戀嗎?陳小謙印象十分深刻,在簡直的身前身後,總是圍著一個叫花開的銀色長發男子的。他們兩個在一起,很夢幻很綺麗,怎麼會……破散了呢?
陳小謙想不明白,也不敢耽擱,和陳老爹說了一聲不去山外後,連跑帶滾地向山上跑去,氣得陳老爹跳腳罵。
陳小謙回到家後,沒見到時運,隻有自己娘正搓著苞米梆子,一問才知,時運剛上山去了。
陳小謙喘了一口氣,叼了一塊黃米麵餅子,又往山上跑,這費了死大力氣,才在天黑找到窩在土牆後麵的時運。
“簡樸要嫁人?”
時運頹然地坐在了地上,手也鬆開了陳小謙,卻仍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是啊,不會有錯的,我了解蘋蘋,這種事她不會亂說的。”
陳小謙挨著時運坐好,“哥,你得想辦法,簡小姐要是真嫁給簡直,你去死……我都不攔著你。”
“簡直回來了,那麼簡樸一定已經知道簡風行的死訊了,但簡樸為什麼會答應嫁給簡直呢?”
“我也覺得奇怪,我還想呢,簡小姐就算嫁給冷清洋,也不能嫁給簡直啊,簡直是什麼人,簡直是同性戀啊。”
“簡直不是,是花開一廂情願。”
那段日子裏,時運早看清楚,簡直和花開的關係了。一個是落花有意,一個是流水無情。
“啊,那就危險了,你說會不會是簡風行死了,把遺產都給了簡小姐,然後簡直為了得到那些錢,逼著簡小姐嫁給他的。”
陳小謙說的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是時運了解簡樸,以簡樸的性格,就算有人拿槍頂到簡樸的頭上,隻要簡樸不想,簡樸也不會同意的。還有,簡風行的事都是簡直處理的,簡直若是想侵吞簡風行的遺產,根本用不著逼簡樸嫁給他,直接做點手腳就行了。
這件事,有些蹊蹺。
“哥,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
陳小謙問完,時運下意識裏地點頭,卻又立刻搖頭,說:“小白兔,你能不能給李蘋發個短信,問一問。”
“哥,咱們這裏沒信號,之前的那條短信,還不知道是怎麼鬼使神差地進來的呢,你就感謝玉帝他老婆吧。”
陳小謙見時過垂下了頭,心裏也很替他擔心,又說:“哥,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鎮上吧,鎮上有公用電話,你若是不敢給簡小姐打,你就給蘋蘋打一個吧。”
什麼叫不敢,時運怨憤地看了陳小謙一眼。他這是忍痛割愛,舍己為人,舍生取義……,自己這麼高尚的行為,怎麼到別人眼裏,就在了是逃避呢。
或許……真的是逃避吧!
最後,時運也不得不感歎,自己這一招做得太有失水準了。傷了簡樸,還傷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