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洋急切卻真誠地表白完,整間屋子裏,沒有一個人把他的話當成表白,也沒有一個人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小洋,你別攔著我,你養她一輩子算什麼事?你還不夠寵她的啊,都是咱們太慣著她了,她才這樣任性的。”
黃菜花掙著冷清洋,卻沒有向前夠著的力氣了。眼淚又一次地淌了下來。
簡樸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冷清洋的麵前說:“謝謝你,哥。”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關門時說:“我剛才說的是認真的。”話音落,門也被重重地關上了。
最窘迫的莫過於冷清洋了。
冷清洋就弄不懂,為什麼別的男人向簡樸求婚,總是能引起簡樸及身邊的人另眼相看,到了自己這裏,自己說的是真心話,別人也以為他是開玩笑呢?
冷清洋不覺得他和簡直有什麼區別,明麵上都是簡樸的哥哥,簡直還和簡樸姓一個姓,簡風行還立這樣的遺囑,難道西方那邊提倡哥兄妹亂-倫?
自己以前不敢這麼明著說,一是怕簡樸不同意後,會躲著自己,二是怕傷了黃菜花對他的疼愛之心,以後連這個家都回不去了。
冷清洋表麵冷漠,但內心卻是渴望這份感情的。在這個世界上,論親人,他也隻有黃菜花和簡樸了。這使得他隻要做關於這兩個人的事,都謹小慎微,今天可下有勇氣在黃菜花和簡樸麵前說了,黃菜花和簡樸……,太傷他的心了。
外間混亂一片,躲回臥室裏的簡樸哭成一團。厚厚的被也無法掩蓋住她傷心地啜泣。懷裏抱著的麥兜毛絨玩具,被她揉捏的團做一團。
這有半人高的麥兜玩具,還是時運之前買回來的,被時運稱為“兒子”,有時簡樸遇到煩心事時,時運總是抱著這個小東西圍前圍後地逗簡樸開心。
有些東西不想則以,隻要打開回憶,就是抑製不住的思念。這段時間一直神遊著,以為可以忘記一切。直到今天那份遺囑裏提到嫁字,簡樸再也忍不住了。
當初時運口口聲聲說要娶自己的時候,自己隻當時運是開玩笑。那時,雖也有擋不住地心弛神往、旖旎心境,卻並未真的往心裏去。遭遇劫持,經曆了生死,自己動了真心,時運卻消失得如空氣一般了。
簡樸心裏的恨和怨自不必說,若是此時時運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幾乎能把時運生吞活剝掉了,卻不至於不原諒。
不幸的是直到簡樸累得哭不出聲來,時運仍然沒有回來。簡樸隻覺得心灰意冷,再也無法堅持,總之是要嫁的,嫁給誰都是一樣的了。嫁給簡直也好,和他一起回了美國,這裏的一切便可以消散,再也不用去想了。
深夜,寒冷的西北風呼呼地刮起,時運坐在背後的土牆後,點著一簇忽明忽暗的篝火,全身蜷在一起,雙臂抱在並攏在一起的雙腿上,望著火光出神,仿佛那火光裏能映出簡樸的笑容一樣。
“哥,哥……”
遠遠的,陳小謙的聲音隨著西北風一起飄來,時運聽到了也不理。隻一味地發呆。
直到陳小謙找到這土牆後,一把拍到時運的肩膀上,驚喊道:“哥,不……為好了……,簡……簡小姐……簡小姐……要要……要嫁給……嫁給簡直了。”
陳小謙費了好大力氣,斷續地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沙土地上。
“什麼?”
好一會兒,時運才反應過來,似乎不敢相信似的,一把抓住還沒喘勻氣的陳小謙問道:“你說誰要嫁給誰了?”
“簡小姐要嫁給簡直,是蘋蘋發短信給我的。”
時運和陳小謙從坐在離開延海的火車起,時運便把自己的手機卡扔掉了。他是怕被追他的那些人通過手機卡追蹤到他,也是怕簡樸打來電話後,他無法回答,而陳小謙舍不得扔,卻也怕李蘋打電話來問,一直關機。
到了山裏回到家後,打開手機一看,才發現一切的擔心在窮山僻壤,都不是擔心。這裏……在電還沒有完全通的地方,手機卡根本沒有信號。
因為快過年了,村裏大部分人開始搭伴出山,采購年貨。陳家也不例外。今兒一大早,陳小謙就被他娘陳大娘叫了起來,和陳老爹一起駕起驢車去山下表姐家,會表姐一家,一起去山外采購置辦過年的必備品。
到了山下村,會到了表姐家後,正趕上表姐家殺豬,陳老爹連忙放下手裏的驢車,去幫忙。陳小謙趁著這功夫,拿充電器給手機充了點電,又開了一會兒機,信號隻是一晃一過的事,那條短信就像如有神意一般,進入了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