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總得為美麗付出點代價。
世好自以為他就是拋出銀子加情感，當然得接收代價的人。他慢慢地已變得顛狂了。這份顛狂，早早就形成於他的所謂三麵之緣，朝思暮想，用心又良苦，他怎可失此良機呢？
他說他控製不住了：“蘭芝，我愛你，我愛你！可惜，這一聲聲愛，你現在卻聽不到。平日裏，你的純情、你的忠貞、你的高高在上，令我一次又一次地望而怯步。我知道這麼做，是我的不對，可我沒有辦法，我已無路可走，是卑鄙是無恥是什麼都可以！隻要你還是我心愛的蘭芝，我的一個夢，我就無法將我控製。”
他俯下身，用手輕柔地撫mo著她的臉。
然後，他又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接著，閉上眼睛，便大可超前升華了：
……
“原來是你，你就是我哥所說的那個所謂的貨主？我狠心的哥哥竟也騙了我。秦世好，你好卑鄙，你好卑鄙！我恨你，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設計的一切！你們騙了我，騙了我！”
“蘭芝，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
“別過來，我不許你再靠近我半步，不然，我會從這樓上跳下去的！”
“如果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也無話可說。既然你認定是我騙了你，又還有誰會相信我秦世好也是遭人所騙？我已經做了對不起蘭芝姑娘的事，先從這樓上跳下去的應該是我。”
“撒謊！你在撒謊！”
“一直撒謊的是你哥！是他，我也被他給騙了，所以才會做出如此對不起你的事。今天早上，他突然來見我，說是手頭上有一批上好的綢緞急等著出手，問我綢莊上現在急不急需貨，我心慮其來路不明，遲疑了下，他便拍起胸脯保證說，他可以讓焦公子作擔保，這才打消了我的顧慮。臨走之時，他還再三叮囑，讓我多備些錢，並約好了來這裏等候。誰知，等我備足好錢趕到這裏時，他又以口幹為借口，他和我相繼都喝了一碗茶。然後，他便告訴我，說上好的綢緞都在樓上。可當我上了樓時，突然之間身體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無法控製來自身子本能的衝動，如火焚燒，勢不可擋，所能看到的隻是一片模糊，隻想著找個女人來發泄。接下來的事，便一點知覺也沒有了，直到清醒後第一眼看到你，我才明白，糊塗中，我竟做出了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也才心知，這一切都是那碗茶的作用。我心中好後悔，好自責，我恨不得，恨不得一刀了斷自己，以示清白。”
“我不信，我不信！”
“錢？對了，錢！我的錢都不在了，又怎…怎會有個字條？你看，還有這些字，什麼，對不起了，妹妹，哥因欠別人太多賭債，無奈無奈之下出此下策，不要怨恨我，蘭榮。你看看，這是他留的字條，這是他出的下策。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狠毒之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你…你要上哪去？”
“不管怎麼說，是我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為了保全蘭芝姑娘的清白，我無路可走。”
“世好，世好！別…別離開我，抱緊我！”
“傷心吧，我不阻止你，也不會阻止你去恨任何人，包括糊塗的我。”
“我怎會有這樣狠心的哥哥，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對我如此不公！每日每日，我都得獨守空房，忍受著寂寞，除了對月興歎，就是抱著孤獨與苦悶入眠。誰知我心，誰解我情，此恨綿綿，綿綿又遙而無期，像守著一座墳墓。尤其是，我的婆母，她更像是這墳墓裏的主人，我怕她，我好怕她！如今，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害我的人又是我哥，這…這該怎麼辦，我…我還怎麼活下去！世好，你說說，我怎會有這樣的親人，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她妹妹呀！世好，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哭吧，哭吧，把你心中的苦水全都倒出來，我願意接受…”
……
“真的對不起！”
升華至此，恍然一夢。
世好睜開眼來，將蘭芝的手從他的臉上移開，又輕輕地放了下去：“是呀，把你心中的苦水全都倒出來，我真的願意接受，隻要讓我能夠得到你，隻要讓我還能愛你，要我放棄一切，我都可以。”
“蘭芝，你是我的，從這一刻起。”
他開始變得有點像一條毛蟲，在霸住一片桑葉後，所能啟用的程序是先探索，再吞食。可觀其舉止，他又如同一個入侵的強盜，步步進逼了……
可也就在這時，門讓人給一腳踹開：“住手！”
三草上得樓來，見此情形，他怒了，無可比喻。
“你是誰？”麵對男人，世好一向可以鎮定自若：“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三草強止住怒火：“難怪蘭榮那畜牲慌慌張張、遮遮掩掩。我問你，是不是劉蘭榮那頭畜牲，才引來了你這匹沒人性的狼，說！”
“是又怎麼樣？”世好有點明白了：“他那頭小畜牲，從我這兒借了那麼多的錢，他當然有義務得連本附利還給我。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應該知道他有多大的償還能力；倘若，你也是他的債主，就請你快點走開，這兒沒你排隊的份。”
“無恥！”三草怒不可遏，握起了拳頭……
“哼！”世好隻得恨恨作罷，心知是遇上較真的了。他又惟恐蘭芝即刻緩醒過來，那可就？
他想保留點。
“哥，哥！”蘭芝急促地呼喚著，仍舊閉著眼睛。
“蘭芝，蘭芝，你怎麼啦？快醒醒！”三草直奔向床邊。
“好！你聽著。”世好趕緊尋了個退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讓劉蘭榮那小子走著瞧！”
一邊說，他一邊沿著退路而下了。
“蘭芝，你快醒醒，我是三草，三草啊！”
三草焦急地等待著她的醒來。
他深情地看著她。
突然，他大步走向外麵的桌子旁，又將目光鎖定在兩隻碗上。他分別用手指抹了下然後放入嘴中仔細吮吸，在心裏得到結果後，他歎息一聲，更是怒火難以壓抑，一拳重重地落下，兩隻碗搖晃不止。
又在等待中，他凝視著窗外。
未久，蘭芝終於醒了：“哥，哥，你在哪？我？我這是怎麼啦？我怎麼會這個樣子？發生了什麼事？我的衣服，我躺在這兒，為什麼頭好暈好暈，我怎麼會這個樣子，為什麼會這樣？”
“蘭芝，你醒了，醒了就好，沒事了，可怕的一切都過去了！”三草有幾分激動，更有幾分高興。
“可怕的一切？”
蘭芝看了看自己，又環顧了下四周，她喃喃地說：“可怕的一切，沒事了？可怕的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三草哥，怎麼…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我真的沒事了嗎？可怕的一切真的…過去了嗎？”
她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驚疑，對三草的出現，她卻存著十二分的信任。這份信任來自很久很久以前，來自遙遠遙遠。
外麵雖已風停雨住，可也近了黃昏。
晚霞象征性的火了一把，便草草收了場。
倒是三草的微笑能讓人感受到燦爛了：“是呀，沒事了，可怕的一切真的過去了！”
“我記得，哥讓我陪他到這兒來，他同別人談好一樁綢緞買賣，讓我幫他檢下貨質。可當我們到了這兒的時候，根本就連貨主的影子都沒見著，哥讓我坐著，他下樓去看看。後來，我便覺得頭好暈好暈，迷迷糊糊，接下來便什麼也記不得了，醒來就是這副樣子，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三草哥，我真的沒事了嗎？可怕的一切真的過去了嗎？”
“嗯！真的真的沒事了，可怕的一切真的真的過去了！我隻有兩個字，好險！”
“三草哥，是你救了我？一定是你救了我！你怎麼也會來這裏？還有，無恥之徒，他到底是誰？我又怎會躺在這裏。哥，我哥呢？”
“蘭芝，你別急，你先躺著，我會告訴你這一切的。”
三草安慰著她：“本來，我打算先去朋友那兒，晚一點再來這裏投宿。可因起了風暴，我便決定先來客棧。沒想到，快要到客棧的時候，竟遇上了蘭榮。他慌失失，一路過來，見人就喊話，無心中，他也竟撞上了我的馬頭。我正感到驚詫之時，他支支吾吾說，讓我快去客棧，我還沒問他呢，他就說你去了就知道了。然後，他說他有點急事，便打算走了。臨走之前，還再三叮嚀我，讓我一定要去客棧，要快點…”
蘭芝無語，可心卻在滴血。
三草接著說：“我知道，那一定是有事發生了。原以為，他又是欠了那幫賭徒的賭債了，而遭人威逼，可我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傷痛之事！當我上了樓來，終於找到這兒的時候，你已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個無恥之徒正…正在解你的衣扣，我…我氣得…氣得都快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心肝脾髒都快氣爆了！我也更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蘭榮和那無恥小人合謀下的一個卑鄙的圈套。我強止住怒火問了那人一句，是不是劉蘭榮那頭畜牲，才引來了你這匹沒人性的狼。那人回答了我，是又怎麼樣。從他的口中得知，蘭榮這沒人性的渾小子一定是欠下了他不菲的數目，為了還錢，他竟做出這樣毫無人性的事來！”
無語。但見得淚珠已從蘭芝的臉旁滑落。
三草停頓了下，又說：“我真的無法容忍任何人來傷害你！真的，你不可以受到傷害，這一生，這一世，隻要有我存活的一天，我一定要看著你和仲卿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幸虧那淫賊溜得快，否則我真的…。不過，這一切最可恨的還屬蘭榮這渾小子，他怎麼連一點人性也…”
蘭芝捂起了麵孔，嗚咽起來。
“也幸好他到最後還有點人性。”
三草見她傷心，他心痛了，他隻想說些能夠抹平和撫慰的話來。
“……”
“放心吧，我沒事了。”
從客棧出來，蘭芝心情漸漸晴朗起來：“謝謝你，三草哥，謝謝你救了我。”
三草說：“給個笑容，我就真的放心了。”
蘭芝欣然一笑：“這樣可以了吧？”
三草深情地看著她的笑容：“嗯？有點，有點小蘭芝的味道了。不過，真的沒事了那就好。雲去霧去，風走雨走，今晚又可以見著星星和月亮了，明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蘭芝，你說呢？”
“好天氣？”蘭芝心中一片感動：“謝謝你，三草哥，我知道你還在關心著我，我？”
“別再說個謝字了，讓我再送你一程吧。”
臨近傍晚，一切像似在催促。
無言無語之中，倒讓馬蹄和駝鈴聲對白著時空中一切無以對白的：還是一切。
也臨近道別了：“不用再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三草哥，就讓小蘭芝再道最後一個謝字吧！從小到大，我都將你當作我的親人，我的兄長，將來也是！我會用開心來祝福你的。三草哥，你…你也回去吧。”
“珍重，蘭芝。”
“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三草沒有目送她的離去，他慢慢鬆開了韁繩，轉過身，閉起了眼睛，唯有馬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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