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小玉數落著她：“小小年紀，我看你說起話來倒挺厲害的。說什麼掉下來的隻是個風箏，又不是王母娘娘，什麼該來的會來，不該來的來也不來！就這幾句話，那還不把人家說得掉眼淚呀？還讓那位嬌小姐掉過頭，去聽身後那些侍女們講什麼故事，我看那位嬌小姐遇上你呀，那才算是倒黴的呢。”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小蓮子同她爭辯起來：“要不是你和我辯論什麼鳥啊風箏的，那風箏能輕易掉下來麼？要不是那風箏掉在那嬌小姐琴角上，我們能和她們爭吵嗎？若不是爭吵，蘭兒姐姐的裙子又怎麼會被撕壞呢？我看呀，有你一起出去玩，才是件倒黴的事情呢。”
小玉快要生氣了：“你…，不玩了！”
蘭芝說：“好啦，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娘又沒有責備我，你們鬥什麼嘴呀。再說，我沒有覺得那位嬌小姐可笑，反而覺其可憐。不，應該是身為女人的可憐。如果我沒有多慮的話，她的一生不僅僅隻是個累字。”
“蘭兒姐姐，我不明白。”小蓮子問：“她那麼嘲諷辱罵你，你卻還為她說個好話？”
“你當然不會明白。”小玉又衝她做了個鬼臉：“因為你還小嘛。”
小蓮子不服：“我就不信你能明白到哪裏去，蘭兒姐姐，哦？”
“嗯。”蘭芝附和了她一句：“我也不信小玉她能明白到哪裏去，你這下該滿意了？”
說完，她朝小玉使了個眼神。小玉會意了，她和蘭芝一起使勁地推著秋千。小蓮子不住地求饒……
快樂聲起。
“看到你們這麼開開心心的樣子，我也挺高興。”
這時候，娘笑著走了過來。
蘭芝停下，問候了聲：“娘。”
娘說：“我也閑著沒事，整天呆在前堂上悶得隻發慌，出來走動走動也好啊。也難得這幾日天氣如此不錯！有了個好心情，或許才能使自己老得沒那麼快。更何況，這個世界不應該隻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對不對？”
“對對對！”小蓮子從秋千上下來：“娘，您來坐，今天就由我們來推您，也讓您找回下年輕的感覺。”
娘擺了擺手：“這就免了吧。娘也隻不過是，心裏麵有點這麼想，嘴上這麼說說而已。歲月不饒人啊！我這般年歲坐在上麵飄來蕩去，傳出去不讓外人笑掉大牙那才怪呢。好了，還是你們自己玩吧。但是有一點，娘有點看不習慣，你們三個玩耍嬉戲也要適可而止，別那麼嘻嘻哈哈，玩得太野了。雖然有一顆年輕的心不是什麼罪過，但是，如果不好好收斂那才是最大的罪過呢！蘭芝，你明白娘的意思嗎？”
蘭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
“又是什麼明白！”
小蓮子天真地說：“為什麼不可以，想說什麼就痛痛快快說什麼，想玩什麼那就快快樂樂地去玩什麼嘛，哪來的這麼多明白明白。左也是明白，右也是明白，本該明明白白的都快變成不明也不白。唉，繞來繞去，我還是不會明白。”
娘並未生氣，轉而又問小玉：“你能聽明白嗎？”
“我？”小玉略遲鈍了下，後連忙說：“明白。”
“那好。”娘這才又對小蓮子說：“我所說的話，你蘭芝姐和小玉姐都能聽得明白，就你糊塗？你還小，娘不著急，以後就讓你蘭芝姐她們好好教你吧。”
小蓮子高興起來：“那…那娘以後…就用不著親自教我啦？多謝多謝，再多謝！”
“哪像個女孩子家！”
娘笑著也能板起點麵孔來：“幸好你哥比你聽話，要不然…，好了，這回等你哥回府，我一定要讓他好好教導你。”
“娘！”小蓮子像似天生就一副憨態：“這麼說，在娘的心中，小蓮子就不是一個聽話又乖巧的孩子啦？”
“是是是！”娘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就是沒你哥那麼聽話、乖巧，可…不過，你這麼憨實又貧嘴，著實又讓娘有著另一番喜歡，這府裏若真少了你的歡笑，說不定娘還真的會感到寂寞呢。”
“那當然！”小蓮子便得意起來：“小蓮子就是小蓮子嘛。”
“好了，你們想玩就玩吧。”娘準備離開：“我不打攪了。”
她剛轉過身，阿莊匆匆而來：“老夫人，您…您在這？”
他看了蘭芝她們一眼，眉心之間像是夾著一件什麼事情。
娘沒有直接問個明白，但神情卻沒有適才這般輕鬆了。
急忙往前堂而去。
“這個阿莊，什麼事這麼大不了？急急匆匆、神神秘秘的！”小玉不滿地說：“蘭芝姐又不是什麼外人。”
小蓮子卻說：“我才懶得理她們呢。她們呀，事情可多著又大著呢，她們從來不把大事當作小事，反而因一點點小事卻能折騰出一件大事來。唉，好了好了，別管她們了，總之，她們煩得很呢。我們還是玩我們的，想要得到快樂，就得先拒絕煩惱，我才不會去想那麼多無聊的事情呢。”
接著，自然又是笑聲不絕了。
然而，在蘭芝的心中，卻似乎多了點……
但她很清楚，娘打理這個家，並不那麼容易。
果然，不知何因，第二天清晨，娘就由阿莊駕著馬車出去了。
也沒留下些什麼吩咐。
“蘭兒姐姐。”小蓮子卻以為尋得了個好機會，小聲問：“你悶不悶？”
蘭芝看了看窗外，笑答：“嗯，太悶了！”
“那好呀，今天？”小蓮子想了想，說：“我們今天去逛市集怎麼樣？上次因為我提議去放風箏，結果卻使得大家敗興而歸，今天一早娘就出去了，不如，我們去逛回市集，順便也可以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回來，怎麼樣？”
“可是…萬一你娘馬上就回府，那該怎麼辦？”
小玉自是遲疑：“不行，要去就你一人去好了。”
小蓮子不以為然：“就算讓我娘撞著，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去幹什麼壞事。再說，上次去踏春不是她先提出來的嗎？好了，我們不要再多慮了，說不定我娘根本就不會有責備的意思。也難道，通過這段時間，我們還看不出她有點變了嗎？就連她自己都承認過，她打心眼裏疼我們，有時候她發點悶火，沒個好心情，那是她這等年歲很自然的事情，還叫我們不要放在心上呢。”
小玉問：“那你為什麼不趕在她一大早還未出府，就將這個提議先對她說了呢？”
“我？我…”小蓮子尋不到比這更好的理由了：“當然，我怕我娘，那是我的本能嘛。”
“好一句本能。”蘭芝笑著說：“你呀，把你一個小女孩家的一顆純潔無瑕的心全都敞開來了，隻要心中想做什麼事，就不要去問那麼多，一切先做了再說，就連後果如何，也早已備好了理由。小蓮子，我說的對不對呀？”
“還是蘭兒姐姐最了解我。”小蓮子親昵地偎在她的身上。
“可是…”蘭芝卻又說：“蘭兒姐姐今天可要掃你的興了，蘭兒姐姐今天不能支持你的提議。”
小蓮子大為不解：“為什麼？”
蘭芝說：“我想，娘希望我們不是懼怕她，而是尊敬她和理解她，正因為她不在府裏，所以我們更不可以隨便出去閑逛。娘操持這麼一個大家庭，定會遇到這樣或那樣不順心的事，我們不可以再給她添點什麼不快了。不過，我倒是另有一個提議…”
小蓮子心急了：“什麼提議？蘭兒姐姐，你快說嘛。”
蘭芝便說出：“負責整理娘房間的那位阿婆，回鄉下老宅已有好幾日了，我想我們先幫著把娘的房間好好整理一下，如果收拾得亮亮堂堂、整整潔潔，有個好環境，也許能給娘一個好的心境，再放點鮮花點綴點綴，或許娘的心情還會好了許多呢。小蓮子、小玉，你們以為如何？”
“有個好環境，也許能有個好心境？再放點清香淡雅的花兒來點綴，或許還會有個好心情？”小玉起了勁頭：“太好了，太好了，這個提議真好！”
小蓮子卻噘起了嘴巴：“不好！”
“不好？”小玉不解：“為什麼？”
“當然不好！”小蓮子還挺認真：“為什麼，第一個想出這提議的不是我呢？”
“原來是這樣。”蘭芝笑了笑：“好啦，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表現表現，去提個小水桶吧？我們在娘的房間裏等著你，怎麼樣？”
小蓮子連忙拍了拍胸脯：“好！說做就做，小蓮子就是小蓮子。”
她們真的忙開了。
原來，勞動也能創造快樂。
“我都快出汗了！”
小蓮子邊擦著木窗，邊說：“但我不覺得怎麼累，反而覺得渾身好舒服。沒想到蘭兒姐姐的這個‘出汗’提議，原來會和出去遊玩一樣令人感到快樂。”
小玉說：“你先別得意，等今晚美美一覺睡過，明兒一早有你酸和痛的呢。”
“可我不在乎。”小蓮子說：“隻要能和蘭兒姐姐在一起，小蓮子就什麼也不怕。”
“傻丫頭！”蘭芝用水灑了她一下：“快點做事，別指望我們會幫你。”
小蓮子抹了下汗珠：“放心吧，蘭兒姐姐，這麼一點任務，我肯定會獨立去完成，免得有的人到時候又要說不是了。說什麼小小小、少少少。”
小玉悄悄停下，輕輕跑至她身後，乘其不備，猛然伸出雙手插向她的腋窩，直撓得小蓮子笑個不停：“蘭兒姐姐，小玉姐使壞，你快來幫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