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一天,所有的毅力和堅強在一刹那崩潰散盡,隻剩下悲戚。
“我在山裏走了一天了,又渴又累,我還穿著高跟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遊客換鞋幫忙,又不知道他是好人壞人,隻能自己走。”
她抽抽噎噎,每句話都廢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叫什麼黃山,根本就是荒山!我走了起碼一兩座山了,到現在還沒看到村落,我頭也疼,我走不動了,我要是真的死在這裏了,一定要照顧好鈺鈺,你要是有了新歡,就把鈺鈺給我爸。”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的嗓音渾厚,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紀雲卿倒是想讓她閉嘴,可裴詩言現在聽起來狀態就不對,如果說話態度不好刺激到她了怎麼辦?
果然,他料中了。
裴詩言委屈了:“你連聽我說話都不肯了!”
紀雲卿再一次確認,她現在沒清醒。
好一會兒,裴詩言的聲音才低低的傳來:“我頭有點疼,還有點燙,你記得要來接我……”
後麵的話,他聽不清了。
紀雲卿等著她說完,這才放緩了聲音,好聲好氣的開口:“詩言,你告訴我,你具體地方在哪,我現在過去找你,天黑前把你帶回家好不好?”
那頭沒有聲響。
紀雲卿以為她在生氣,一想到剛才她那句委屈的話,心裏軟了大半,哄道:“不管什麼事你回家了和我說好不好?你會沒事的。”
對方死寂一片。
一陣惶恐倏然撞入心髒裏,紀雲卿啞著嗓子,重複問道:“詩言?詩言?詩言你說句話!”
對麵始終沒有聲音,安靜的像是從未發聲過。
ZK辦公室內,賀榮正打算敲門,耳邊卻猛地炸開一個撕心力竭的聲音。
“裴詩言!”
他抬起的手停住了,下一秒,門豁然被人拉開,一貫冷靜肆意的男人冷的像塊冰,視線直直朝這邊看過來,眼中的陰鬱染成了濃墨,一望不到底,讓人毛骨悚然。
很快,賀榮聽到他用分明平靜的聲音命令:“去找裴詩言的定位,馬上!”
明明是冷靜克製,卻讓他感到無端的恐怖。
賀榮馬上轉頭,甚至來不及回答一聲。
半小時後,紀雲卿搭上私人飛機,朝黃山裏的定位地點走。
飛機到附近的村鎮後,便飛不進去了。
“紀總,我們畢竟不是軍隊的那種直升飛機,現在根本進不去,你也看到了,裏麵的山路曲折,連車子都開不進去,更不要說直升飛機。”
駕駛員每說一句話,對麵男人的臉色越難看,他的聲音就越低。
紀雲卿沒說話,隻是點開手機上的定位,二話不說下去,找了當地的一些村民,花錢讓人當領頭的,帶自己進去。
當地人帶他花了三小時翻過三座山,到最後一座的時候卻不樂意了。
紀雲卿眼刀子直直甩過去,在村民退縮前先加價:“事成後我給你二十萬!”
“這……就是你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敢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