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紀雲卿的手機回到他手上,上麵顯示著一個來電記錄,“老婆”這兩個字刺得眼睛疼。
賀榮十分有眼見力,提醒道:“剛才那通電話沒有掛掉。”
言下之意,就是季欣雅接了電話,至於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紀雲卿算了算時間,臉色鐵青。
他再次撥號回去,對方卻沒有接通,一次次顯示無人接通。
紀雲卿豁然起身,眼底藏著森森戾氣,徐徐開口:“回紀公館!”
黃山。
裴詩言在山頂上環視了一圈,心底愈發的冷。
她真的懷疑這座山的取名是不是根據“荒山”來的。
為了找路,她特意爬到山頂,中途還多了一根折來的拐杖,可到了山頂,她才發覺是自己想到的太美了點。
難怪自己走了快一上午隻看到一個背包客,難怪可能要被定為森林區,這裏山連著山,自己就是到最高點看,周圍也還有好幾座山。
遠方是有人家,可僅憑肉眼看,那些小村鎮離她還隔著四五座山,今晚恐怕是翻不過了。
裴詩言放棄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顧頭頂上暴曬的太陽,一手蓋住額頭,試圖緩解眩暈。
運氣不好的時候就連喝水也塞牙縫。
她走到了下午,人也暈暈乎乎的,現在全憑意誌在撐著走下去。
但理智告訴她,今晚她可能要在山間住一晚,還要想辦法自保,可她的身體扛不住,生下孩子又才坐完月子沒幾天,一身好體質還沒養回來,就被扔到荒山野嶺暴曬暴走。
裴詩言深呼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握緊拐杖站起,將村落的方向記在心裏,一步步走下走。
她最終還是沒走到。
太陽還盛,裴詩言在半山腰上一頭栽在地上,半晌沒動。
十來分鍾後,她才顫抖著手摸向拐杖,勉強翻過身子深呼吸,仰頭對上葉間疏漏的陽光,倏然升起寒意。
她不行了!她需要休息!再不休息,她可能會在路上休克,然後等著被勘測人員找到自己的遺體,回去送給紀雲卿和紀裴鈺。
頭腦一旦不清醒,就開始胡思亂想。裴詩言被這個胡思亂想驚到了,硬是勉強站起,死撐著找休息點。找了快半小時,總算有一處小山洞可以給她遮擋。
在安全的地方穩定下來,裴詩言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又摸向臉頰,喃喃自語:“好像有點燙。”
她腦子糊成一團,潛意識仍舊記得要求助。
裴詩言摸出手機,甚至沒看到未接來電,本能撥給了紀雲卿。
電話很快就通了。
男人的聲音在那頭傳來,比平時有些高了,語調急切,像是斥責,又像是道歉,更像是擔憂。
“裴詩言!你去哪了!你昨晚就不在家裏,一夜未歸!你去哪裏了!我打給你的電話為什麼不接!”
熟悉的聲音響起,裴詩言心底的委屈盡數泛起,頭也更疼了,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帶著哭腔委屈著。
“你現在還罵我!我被人綁架了扔到荒山,你不來救我還讓那個女人回絕我!現在還來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