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內,簫痕看著窗外那一輪清冷的圓月,緩緩抬手遮住雙眸,再放下時漆黑的眼球竟成為血紅,象征災難的顏色。簫痕壓抑不住越來越強的暴虐之氣,轉身向一個隱蔽處走去,還未觸到機關便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抑製心神回頭看去。
走入室內的是剛剛歸國的昱王殿下。簫昱見此情景戲謔出聲:“又要進密室,看來即使那位公主到了祈國也不想見到這樣的你呢!”隻此一句便使得簫痕的暴虐之氣瘋漲,倏地向前扼住簫昱的咽喉:“她的傷痕便是你離國前對我的承諾嗎?你既然做不到,那以後便永遠留在昱王府吧!”簫昱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抬手撤掉他的遏製,無奈地說:“那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去的已經算很及時了,她隻是受了點小傷。”語畢離開,卻在轉身後聽到令人震驚的話。“她受的傷,無論誰給的,都由我負責!”略顯狼狽的簫痕如是說。
三國大會後的第十天,祈國向墨皇獻上一個助洛國使團劫持元曦公主的內奸,細究身份竟是墨國大將軍魏遠山的親信,墨皇下令查抄魏宅,魏遠山麾下二十萬嶺南軍蠢蠢欲動,同時墨皇欲追究洛國大皇子的罪責,兩國邊境摩擦不斷。而原本被洛國皇子劫走的元曦公主竟意外地出現在了祈國,且與祈皇的流言甚囂塵上,這使得三國局勢更加緊張,一觸即發。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雪華宮卻是一方難得的靜謐之處。
祈國的四季似乎並不分明,無論何時都是白雪皚皚,隻有窗外綻放的白梅訴說著初冬的到來。安陽將殿門微開,借得些許微涼亦衝散了一室濃鬱的藥味。流沁看著倚窗而立的女子心中擔憂,開口勸道:“公主還在發熱,不宜開窗,望公主多多顧著自己!”
安陽凝雪一如往常的靜謐,眼波微動,淡淡開口:“不礙事,我原來不知道自己竟值得這麼多人不惜用生命來奪,來護。姑娘該回去了,丞相怕是離不開你!”
“奴婢奉主子命令留在這裏服侍公主,待局勢緩和便帶公主離開。奴婢為公主去端藥.....”話落緩緩離去,卻在走出殿門時瞥見軟倒在窗柩處的女子,倏然大驚。
————————————————————————————————————————————————————————————————————————————————————————
雪華宮內,氣氛冷凝,跪了滿殿的侍婢卻無一人敢言。從內室走出的流沁俯首道:“祁皇陛下,公主本是極靜之人,此番心緒卻是波動極大,心口鬱結。且...初來北地,風霜淩烈,而陛下下令在雪華宮安置的地龍又極熱,公主玉體受不住,是以昏迷。還望陛下能暫時關閉地龍,讓奴婢為公主調養幾日。”
蕭痕細細摩挲著窗柩,似乎在感受那人兒留下的一絲絲溫度,狹長的鳳眸透出深深寒意:“公主為何會如此?不知道?那就去地下陪侍先皇吧!”
流沁聽著滿殿的啜泣聲心下一緊,第一次知道祈皇是如此的狠絕,眾人即使麵對死亡也不敢哭喊一聲!流沁看了一眼立於前方的王姬下跪道:“祈皇陛下,奴婢不知公主為何鬱結於心,但今日公主顯得異常悲涼。公主被劫當日王統領距離公主最近,想必知道些什麼!”
蕭痕緩緩閉眼,口中呢喃著:“悲涼....”
王姬轉身俯首道:“陛下,公主當日被劫依然沒有斂去眼中的笑意,隻是在墨、洛兩方廝殺,漫天血雨的時候現出一絲悲戚,還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語畢,倏然跪下。
滿殿複歸寂然,蕭痕轉身,眸光掠過跪著的每一個人,向室內走去。侍婢們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陛下竟然放過了她們,心下對這異國的公主感激不盡。
——————————————————————————————————————————————————————————————————————————————————————
蕭痕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眼底的淡漠凜冽緩緩褪去。一如初見,她白衣勝雪,翩然闖進他滿是荒蕪的世界,自此繁花盛開,有了期許與思念。此後經年,簫痕的眼角眉心乃至手掌的每條紋絡都刻上她的顏色。
“安陽....”一個名諱似乎在心底徘徊千遍,才敢於口中說出一次。蕭痕輕聲低喚,拖出未盡的韻味,使得本就寂靜的空間多出幾絲曖昧。“嗬嗬嗬.....”蕭痕驀地笑出聲來,笑聲中卻滿是傷痛。
蕭痕抬手欲撫上那人兒精致的眉眼,卻在下一刻頓住。蕭痕似乎在自己那修長的指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微微蹙眉,歎息一聲:“安陽一定不會喜歡!”
於是三國皆忌憚的祈皇小心翼翼地雙手隔著狐裘環住安陽凝雪的腰,將她緩緩抱起靠在自己身上,右手虔誠地摸著那背上剛結的痂,神色莫名。
------題外話------
大家好,這安陽凝雪和蕭痕是從本人地另一本書《丞相大人本紅妝》裏摘出來的一對,如果大家喜歡可以去看看那本,就會更了解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