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除了遇到那個人……
“吱!”
南宮走了進來,肩上還留著尚未化開的雪花。
“陛下,找南宮來,有何事?”他的聲音清冷淡雅,一如他肩上的那片白雪。
君泓看著這樣的南宮,腦子裏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情,麵上的躊躇顯示著內心的掙紮,他不知道這樣做應不應該,卻還是緩緩開了口:“把那陣法解開吧……”
“你確定?要知道,這是最後一件事情了。”南宮抬眸,那雙神態半斂,毫無情緒的眸子第一次閃現著疑惑的光芒。
“嗯!”
“那走吧,此事之後,你我便再無瓜葛。”
轉身離開,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人早已消失。
在越國皇宮東南方向,有一片竹林,青蔥翠綠,四季常青,環境清幽,靈氣逼人,是個極美的地方。
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成了越國皇宮之中,唯一的禁地。
那是一片凶殺之地。
凡是走進去的人,都會獻上自己的生命,無一例外。
此時,本應該躺在床上養病的君泓,正站在這片竹林不遠處,神色憂愁,追憶著過往的記憶。
突然間,那片竹林隨著土地的震動而搖動起來,竹葉上的積雪在晃動間掉落在地,那片蔭綠在四周白雪的映襯下,愈發的亮麗,美豔。
隻見那竹林漸漸的停止了晃動,一抹白影,由遠及近,向著竹林外麵走來。
南宮走得很慢,體態悠然,心隨意動,卻在眨眼之間,站在了君泓的麵前。
“進去吧,陣法已經消失了。”
沒做停留,越過君泓身側,便走了出去。
君泓也不在意,而是緊緊地盯著那片竹林看,卻躊躇不前,不曾移動半分半毫。
終於,在良久之後,他跨出了第一步,接著便是又有一次的停留,慢慢的,再次跨出第二步。
麵對千軍萬馬,他絲毫不懼,卻在這片竹林之前,舉步艱難。
風停雪止,日落西斜,君泓才走到了竹林之前。
竹林看似繁茂地闊,卻隻是個障眼法,穿過竹林,不過短短幾步之遙。
越過之後,便是豁然一空,一座宮殿恬靜獨立,大門緊閉,顯得空蕩,毫無人煙,卻又無聲地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引人入勝。
宮殿外麵的匾額上,寫著鳳棲二字,字跡蒼勁有力,臻微入妙,單單是看著,就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
君泓看著這兩個詞出了神,這是他當年親手提的,用了上好的木材,宮裏最厲害的雕刻師做的,最後,是他親手掛上去的。
那是的他,沉浸在歡樂喜悅中無法自拔,隻是想著所有的一切用度都是要最好的,才能配得上它的主人,那個驚才豔豔的女子。
推門而入,恍如隔世。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熟悉,這裏的一切,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在他的夢中呈現,就算是閉著眼睛,他也能泰然自若的在這裏行走。
沒有去主殿,而是轉身走向了右邊的偏殿,那裏是書房的方向。
推開偏殿右側的一扇門,好不容易重新拾回力量的雙腳,再一次陷入泥濘,他被攔在那半尺高的門檻之外,遲遲沒有動作。
門開了,入眼的是滿室畫卷,一張張地記錄了當年相遇的經過。
有雪山上,那背靠著日光的容顏,宛若天尊。有月色下,融入黑暗的那抹倩影,神秘旖旎。有花園內,坐在秋千之上,晃動在半空中的身姿,翩然若非。更有那張在皇城外,震驚了所有人的刹那芳華……
那抹綠色倩影,巧笑嬌顏,那張半嗔半怒的絕色容顏,那鐫刻在他腦中的一顰一笑。
都是那般的親昵,熟悉。
眼前的一切,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目。
不知何時,悲痛布滿了倆家,腳下更是千斤重。
當年,輕旋離開之後,他在這裏呆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思念占據著他的頭腦,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地方。他隻能呆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裏,發泄著心中的壓抑,將所有的思念傾注於筆尖,畫出了這滿室的回憶。
後來,他平複了心情,然後,便見到了南宮。
那個如同輕旋一般,神秘的男子,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
在明白一切之後,他提出了第一個要求。
他要將她塵封心底深處,要將所有關於她的一切,封閉在這一方天地。
他要絕了自己的腳步,要絕了自己的思念。
卻不想,時隔多年,再次走進這個地方,依舊,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