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影挑了挑眉頭,隻說:“那孩子和父母在一塊的時候不敢說實話,後來我找機會和他獨處,他才告訴我,他姐姐回家了,還和他一起玩兒。而他身上,有鬼氣。”
“那你沒去處理嗎?”律影可是兼職冥靈師啊,處理之後說不定還能賺點外快。
“我當然去了!可他家裏什麼都沒有。說不定真就是他姐姐回來看看他呢?”
我點點頭,也有這種可能。
“那這次是又怎麼了?”
律影鎖眉:“電話裏也沒說清楚,好像在顧忌什麼。最後好像有個孩子問‘爸爸你在幹什麼’,就突然掛斷了。”
光這樣說也沒有什麼頭緒,隻能先到地方再說了。
律影敲門敲了很久,門才慢悠悠地開了,一個女人從門後探出腦袋:“是……律醫生嗎?”
“是我。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人往後看了一眼,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將我們請進去:“我也不能確定。律醫生,請你看看,我的兒子到底是怎麼了……”
女人頓住腳步,在她麵前,一個男孩兒從房門裏走出來,陰森森道:“媽媽,你在幹什麼?”
說這話的,其實一個即將化鬼的魂魄,她正依附在男孩身上——想必,這就是男孩死去的姐姐。
魂魄的視線慢慢抬起,看了眼律影,最後看向我。
那雙眼睛是清明的,也是充滿不舍的。甫一對視,她的記憶灌進我的腦海,而她尖叫一聲,竟然鑽進了願瓴!
願瓴我一直貼身帶著,知道佐岸下落之後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還放在身上,沒想到又讓它吃下一個魂魄!
我拿起願瓴一看,竟然有三團光芒在裏麵上下浮動!我之前隻收集了一個啊!
男孩兒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我心裏一驚,難不成願瓴吃下去的,是兩個魂魄?
還不待我上前查看,我眼前金星閃耀,腳下虛浮,栽倒前隻聽律影喊了聲“喂”。
我叫梅雨啊,真沒禮貌。
就像夢一樣,我睜眼看到的是一個女孩兒的記憶。
這記憶可以算是不美好了。
她剛出生的時候,查出先天性心髒病,醫生的建議是先觀察,一般來說孩子都可以自愈,自愈不順利的話,還可以動手術。
後來複查了幾次,心髒正在緩慢自愈,父母便安下了一顆心,直接把“做手術”這個建議拋到九霄雲外了。
孩子慢慢長大,體質偏弱,三天兩頭生點小毛病,不過吃了藥也會馬上好。
她四歲的時候,家裏添了弟弟。和她比,弟弟嬌小,卻很健康,也很鬧騰,父母叮囑她,“你以後是姐姐了,要懂事哦”!
她看著哭鬧的弟弟,羨慕著他的健康,同時,她也在心裏默念:“我以後是你姐姐了,我會保護你的。”
除了體質虛弱這一點困擾,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她十二歲那年,她猝死了。
她死的時候,她和弟弟在公園裏玩捉迷藏,弟弟正在追,她正在躲。
魂魄離體之後,她看到了自己痛苦地揪著心口的衣服,死相有點猙獰。
她默默祈禱:最好弟弟不要找到她。
可是,弟弟被聚過來的人群吸引,非要鑽進來看。當他看清時,連尖叫都叫不出來,隻是瞪大了一雙眼睛,像忘了呼吸一樣。
她想過去蒙住弟弟的眼睛,說“不要看”。可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