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意孤行(1 / 1)

且說這江父此時一門心思,都是在怎樣風光大葬自個母親的身上,那有閑心管這些平日裏就不上心的事情,遂又在江母的櫃子裏翻找著。終於在一床棉絮裏搜出一木製的小木盒子,盒子隻有兩三個巴掌大小,上麵有一層紅油漆。江父有緣見過一次,這是江母和自己結婚時帶過來的,他隻看過一眼,也沒有上過心,今日再見後,才發現上麵有一把小鐵鎖,沒有鑰匙。

江父無法,隻得轉身又向江母走了過來,道:“把鑰匙拿出來吧!”

江母低頭隻曉得哭,不理也不答。江父氣悶,毫不猶豫在江母身上搜了一圈,發現沒有,又開始翻箱倒櫃,拆被褥掀枕頭的,還是沒有。江父不死心,又在床頭上的牆壁上東敲敲,西摸摸,終於他露出一抹笑來。

掀開牆壁上的一張三好學生獎狀來,果然裏麵有一塊非常小的空隙,隻有拇指頭大小的洞裏,就有一把有些上鏽的鐵鑰匙。

也不說話,拿出鑰匙就打起鎖來,誰知半天也不見鎖開,眼睛頓時腥紅,就急道:“李鐵梅,你到底把錢藏哪去了?算我求你,快拿出來吧!”

小五早看見媽媽在一邊哭時,就一縮一縮的出著鼻涕,再看見這樣急紅眼的江父,小五立即跟江母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江雨芬立刻道:“爸爸,媽媽是沒有錢的,如果有錢,她早拿出來了,更不會把我們的學費都欠著。再說你一下要這麼多的錢,讓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有這個能力拿出來?”

江父似魔怔上身一樣,一心隻想著他的窟窿,要怎樣在幾個兄弟姐妹麵前來填滿,哪有心情聽女兒的解釋?再看看手裏的鑰匙和鎖,不死心的就往廚房走去,拿出一缸食用的花生油,就把鎖匙往缸內一扔,還拿著油缸不斷得晃蕩著,待覺得差不多時才取了出來,又在鎖孔內滴了幾滴油,反複幾次後,鎖匙果真就開了。

江父非常開心,隻想到他終於不用在幾個兄妹間丟臉丟大發了,自己好歹也是在城市裏呆了這麼幾年,又是有工作的人,連這幾千塊錢都拿不出來,也太讓人看笑話了,這樣關鍵時刻是在全村求表現和求顯擺的時候,可不是顯癟三的時候?

胡思亂想一陣後,果真就看到夾子內放著一張張有些患黃的塊票和角票,江父驚喜的拿出麵額略大些的出來數一數,還未數清。

江母就衝了過來,道:“江有運,今日你若一意孤行,我,我,…。”

江雨芬聽到此言,忙拉住母親的手一陣搖晃,怕她情急下說出自己都無法挽回的話來,搶白道:“媽媽,不就是錢的事嗎?以後我都掙來還給你。再說奶奶過世,爸爸是孝子,你想想不用錢能過得去嗎?”

江母被女兒一陣搶白後,也不知自己要說什麼,大腦一片空白的,不再說話了,隻本能的要去搶丈夫手中的錢夾子,可她那是江父的對手呀!

江父也索性不再數了,隻背向著自個那婆娘,趕那大票些的錢就往自己口袋裏裝,嘴裏還不忘說道:“李鐵梅,你不會還有存折吧?沒想到我江有運娶了一個如此私心重的女人,連我這個實打實的丈夫也被你欺瞞著!竟不知你手裏存有如此之多的私房錢?”

江母聽到此言是愣頭愣腦的,她一直是在農村長大和生活,見少識低的,哥嫂也是後來條件變好,搬進了城裏生活。那知道錢還時興存銀行這一說,再說錢存哪兒,也沒有存自己手裏放心呀!這還真是她的全部家當,是她省吃儉用,克勤克儉一分一毫存下來,是要用來做她日思夜思的新房子的,這所有的積蓄如今都要打水漂了,讓她豈能不心痛?!

眼淚汪汪就道:“江有運,我存錢難道是自己在私用了嗎?我是好吃懶做隻顧自己的人嗎?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能有幾間遮風擋雨的房子。前日你不在家,可知我們母女幾個過的是什麼日子嗎?那雨下的,沒有把這幾間破房砸塌,那是我們娘兒幾個的運氣好,可是這運氣能好一次,難道還能次次好的嗎?難不成你非得見我們娘兒幾個,活埋在這兩間破屋裏,你才能安心嗎?”江母一心隻想點化這頑固不化的丈夫,為自己母女幾個能考慮一下。

沒有想到的是,這江父卻是一門心思隻為他兄嫂考慮,他的話早就說出去了:大哥大嫂家困難,又照顧親媽有功,所以不用出錢,禮錢也是各接各的。剩下無論是什麼,隻要有花費的地方全是由他來出,而且無論如何都要辦得風風光光。

江父一向又是一個一言九鼎、大俠級別的人物,話都出口豈有更改的可能?所以看見自己婆娘哭得如此傷心,說的如此可憐,卻還是無動於衷,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的工資都交給你就是了,算是還給你的,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