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算重口,可以閱讀(下)(2 / 3)

老師不以為然地反問道:“不然呢?”

“那他放在這裏,就是在等死!”

“不是我們醫院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是整個安徽都解決不了盆骨骨折!”老師煩我了,“他今天就算是送去別的醫院也是等死!”

明明書上說盆骨骨折急診手術置換盆骨就可以了,憑什麼解決不了呢?學醫的人怎麼這麼不求上進呢?

“那不是說骨盆骨折就等死吧,總有能解決的醫院吧!”我不服氣,明明書上都寫了解決辦法,怎麼就沒人能做得了呢?!

老師很煩我鑽牛角尖,直接給了一句話:“你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我隻能跟你講,骨盆骨折,在安徽,沒有一家醫院是有能力解決的,在北京、上海或許還有救。”

然後老師就懶得理我,不再和我廢話。

陸陸續續地送走搶救室裏的病人,我盯著那個骨盆骨折的農民工陷入了沉思,為什麼倒黴的人往往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為什麼越是底層的人,越是翻不了身?

我喊了他很多次,從一開始能“嗯”一聲,到不能應聲隻轉個頭看我一眼,再到隻能轉頭,然後就喊不醒了。

漸漸地……

呼吸從急促變得緩慢而深長,血壓從很低到量不出來,到最後沒有心跳。

自始至終,也沒有家屬來醫院,骨折的原因聽說是被車撞的,在農村的郊野土路上被撞倒,沒有攝像頭,不見肇事者。

科室裏平靜了一會兒,我見沒什麼事情了,就想回去睡覺了:“老師,我回去睡覺了。”困到麻痹。

“嗯,去吧。”

我最討厭的三個字,這三個字顯示出了人生的不自由,做任何事情都要稟報老師,老師同意後你才能做,像個勞改犯,我不是在實習,我是在參加變形記。

我按開搶救室的門,卻看見一輛私家車橫在急診大廳的通道口,車裏奪門而出一個三十上下的男子,打橫抱著一個孕婦,猛地衝進來,見到我就喊:“要生了要生了!”

我內心是手足無措的,但還是要外表保持鎮定:“別慌別慌,先到搶救室來,把她放到平車上來。”

她老公剛一把她放到平車上去,她就嚷嚷著:“不行不行,我這樣難受,你放我下來。”死活不願躺平車。

“那你現在能站嗎?”我問。

“不行不行!”老師聞聲趕來,“你現在馬上就有可能生產,我們要用平車直接推你去產房!”

孕婦仍舊堅持不躺平車,要站著,“哎哎哎?”

“你脫褲子幹什麼?”

隻見孕婦劈著腿撈起外套,就把褲子脫掉,大概頓了兩秒,空氣靜止了兩秒而已,“嘩——”羊水破了,血水流了一地,她半紮著馬步,兩手拎著外衣角,孩子直接掉出來了,框在內褲上攔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墜斷了臍帶。

“止血鉗!止血鉗!韓旭!”

我一頭懵,也不管為什麼拿止血鉗了,就奔去治療車上抓了兩把止血鉗,遞給老師,老師立馬夾住嬰兒肚子上斷掉的臍帶,擠出他鼻子裏的汙血,“你把衣服脫給我!”孩子爸爸立馬脫外套,老師把她從地上撿起來包在衣服裏,抱著就跑。

我立馬跟上去,“哎?你跟著我幹什麼啊?”我又一頭懵,“你帶產婦去產房啊!她胎盤還沒有生出來呢!”老師說道。

我立馬掉回頭去攙產婦,“你怎麼搞的啊!”我問。

“哎呦!我哪知道這次這麼快的,生老大的時候,肚子疼了七八個小時才生下來的!”產婦解釋道。

關於生產,簡而言之,記好了,第一胎,一生可能會生一天(從肚子規律性陣痛開始到胎盤分娩結束),第二胎,可能隻要幾分鍾、十幾分鍾、或者個把小時,所以第二胎的時候,肚子一疼就往醫院跑,別把他當頭一胎,肚子疼還在路上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