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見說什麼了?”我問。
“他說,‘錢,一分都沒有!你們要是不怕死,就直接來,十五分鍾後我和小璐沒出去,我朋友就會報警’。”
“然後呢?”我追問。隻有趙小璐知道當時裏麵的情況,隻有她知道!
她冷笑,看著桌子,麵無表情地說,“那幫人渣聽了過後,一刀捅在他的小腹上,然後又一刀,知道他們發現事情嚴重了才丟了刀。當時我在邊上,嚇得大哭,他還安慰我,說,‘別怕,思遠去報警了’。後來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陳強說我哭得討厭,叫人打暈了我,醒來過後,就是在醫院的時候。”
聽了趙小璐和林思遠兩個人的對話,我總算是把當時的情況理清了。
趙小璐並不知道林思遠借了錢,而那錢,就在沈清見背進去然後扔在一邊的雙肩包裏。
“趙小璐,不管你信不信,無論是作為沈清見的朋友還是作為林思遠的妻子,我都有必要要告訴你,當年林思遠借了錢給沈清見,那兩萬塊錢就在沈清見背進去的包裏,不管你信不信,當時林思遠和沈清見一起去的,但是他為了保證你出來,讓林思遠在外麵等,說如果十五分鍾過後你倆沒有人出來,就去報警。他去報警回來,看見你們兩個都暈了,尤其是清見,他渾身是血,他又跑出去叫120,回來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我認真地看著趙小璐一字一句地說,“不管你信不信,事情就是這樣,所以,你也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
她聽了我的話,隻是看著我,什麼表情都沒有,不接受也不反駁,隻是沒有表情的。
我說,“我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吵架你才跑去酒吧的,我也不管他是不是為了你才送命的,我這些年也埋怨你,若不是你,他就還在,為什麼你好好的活著,他卻早早失去生命?我恨你拿他用命換來的你的命瀟灑,揮霍,可當我看見憶之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些年,究竟是我太埋怨你了,沒看見你背後的辛苦。矯情的話我也不說了,我林棠就是這樣,上學那會兒不待見你,因為清見的事情恨你,說到底,是我不了解你,我道歉。但是,趙小璐,我還是要說一句,哪怕是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著。”
她瞪了瞪眼,是在努力把淚水咽回去。咽不回去,她就戴上墨鏡,遮住眼睛,反正不讓我看見她像流淚的衝動。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人心都是柔軟的。
她起身離開,隻說了一句話,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林棠,其實你說的,我早就猜到,隻不過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正如林思遠那天在必勝客說的,這些年,我不過是不放過自己,他是為了我才死的,我心裏最恨的,其實是我自己,恨不過,我隻好找個人來恨。”
說完,她走了,留給我一個高挑而落寞的背影。我看見她臉頰上滑落淚水,她伸手拭去。
究竟是誰,折磨誰呢?
是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