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什麼呢?”我想掙脫開他的懷抱,這種姿勢,我委實是受不了的。
他臉上漸漸有了一絲柔和的笑容:“嬌兒,朕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好不好?昨夜,朕並沒有寵幸蘇美人,不過就是與她同睡而已。因為在朕的心裏,永遠都隻有嬌兒一個人,朕隻想和嬌兒在一起。”
言外之意,是讓我今夜侍寢嗎?
“嬌兒,你可願朕留下來陪你?”
這話雖聽起來像在詢問,但我卻聽不出話裏帶有問的語氣。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在問,而在下旨。
我的確是猶豫了一下,若依,傷的是我的心;若不依,隻會讓他更早討厭我。那我將要麵對的,且不就是更早的廢後?
或許,成為他的女人,是我不可避免的。
“臣妾是皇上的妻子,哪有妻子不希望丈夫留在身邊的呢?皇上喜歡來這甘泉宮,臣妾自是欣喜不已,何談不願?”我忍著極大的心痛,對他嬌笑道。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裏是後宮,後宮裏麵的女人,隻能是他的。
他一愣,目光裏頓然有了莫大的震驚:“嬌兒,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妻子?”
我?他在我麵前,以“我”相稱?這也就是說,隻讓我做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皇後麼?
我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感動,他是皇上,竟也曉得如此待我。
“嬌兒願意。”
他笑了,他的笑容裏有不盡的歡喜。下一秒,我就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裏,再也不得動彈。他深情地道:“嬌兒,你終於說這句了,你可曉得我等得有多辛苦?”
他這般,我又能說什麼呢?我是不愛他的,亦或說我是恨他的。我恨他對真正的陳阿嬌,那番無情,我替她感到不值。雖然我不曉得他與阿嬌之間是否有過情愛,但我知曉,即使有,也終是變質。
直到他離去,我才漸漸平靜。
別的話我都已經淡忘,我隻記得,他今夜要睡在我宮裏,我將侍寢。
難道我真的要成為那個負心男人的妻子嗎?
聽聞今夜是我侍寢,如月異常欣喜。別人不曉,她卻是最曉得的——她的主子從來都沒有與皇上同睡過。
如月麵上盡是喜色,可同時她也勸我道:“娘娘,您別怪奴婢多嘴,奴婢當真覺得皇上是真心對您。既然今晚就要侍寢了,還請娘娘能夠以真心相對。”
我隻一擺手,她便不再說了。這樣的話,我委實不想聽。
這時初蝶進來,我側臉去問:“叫你辦得事兒,可都辦好了?”
初蝶點頭。她的猶豫我並不是沒有看見,隻是事到如今,我隻有這一個辦法可行。
為了迎接這次的侍寢,如月早早就為我打扮起來。她原本為我抹豔妝穿華服,我照鏡一瞧連連搖頭:“這樣不好,看上去倒像個狐媚子。”
如月稍愣片刻:“那娘娘您想打扮成什麼樣?”
我稍稍作想:“不抹粉了,隨便穿個素裝就好。本宮樣貌原本就不難看,何必要那些胭脂水粉做飾?”
如月還想開口,翎語就阻攔說:“月姐姐依著娘娘便好。皇上每每見那些美人,各個都是濃妝豔抹,想必皇上也厭煩了。娘娘這般素淨,皇上必定會喜歡的。”
一聽翎語這麼說,如月連忙點頭,依照我的吩咐為我挑了件鵝黃色的長裙穿上。
對著青銅鏡,我隻挑一支綠雪含芳簪斜斜插上。這副身體,還真真兒是美豔至極。這樣的容貌,劉徹竟也忍心拋下。
到底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線:劉徹,你是如此,我又怎會對你死心塌地?你利用我,難道你就以為我沒有利用你麼?隻是因為你是君王,是我的夫君,我才能暫且平安地在這後宮生存下去。
不過就是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