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待她再開口,又聽他悠悠道:“月蕖,昨晚我就告訴過你,墨玊此生甚少害怕過什麼,隻因在乎的人太少。所以,若你心中不曾有墨玊,又何必害怕牽累墨玊?若你心中既有墨玊,又如何舍得讓墨玊患得患失?”
“你……”月蕖望著他一臉閑淡的模樣,忽然就無言以對了,他這一番話,已然讓她進退皆不是,偏偏她心裏還真對他存有心思。
患得患失的又何止是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早已中了他的毒,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她撥開他的手,道:“當下,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得親自去一趟昆侖山,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唯有我自己去揭開。”
她體內蠱蟲不除,便處處存在危險,昆侖山與西域雖是同一方向,但兩處相距也甚遠,所以昆侖山一行,迫在眉睫。
墨玊看了眼遠方:“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明日便可啟程。”
月蕖再驚詫:“你也要去?”
墨玊失笑:“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可以安然到達昆侖山?”
月蕖不置可否,她雖然功力恢複了五成,可一人還是有些棘手,但既然這一路凶險難料,她怎能再讓他置身其中?
心中雖如此想,但她也沒有說出來,隻是苦澀一笑,轉身往馬車方向走去。
墨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說的那一番話,仿佛一個魔咒般,突然就深深嵌在他腦中。
若代價痛兮,毋寧一人乎?
是夜,月蕖泡完藥泉,從密室出來,便見墨玊一襲月白衣衫若月中仙人一般,倚坐在窗前,手中拈著一張已有些皺褶的信紙,聞聲望來,目光有些幽冷。
她瞟到那兩行字,以及他手邊的一個木匣子,便有些尷尬。
“你的字……很好看。”她假裝坦然自若地走過去,心中有些可惜,她甚少寫字,所以字跡有些不堪入目,初次見麵,會將他的字珍藏,最主要的原因,還真是欣賞,隻是後期才變了味。
她將木匣子打開,裏麵躺著的依舊是扶雲晟放在她這兒的白玉鳳凰簪,便有些放下心來,隻是再對上他幽深的目光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來,手一伸,摸了摸耳垂,果然空空如也!
“那個……”她突然有些心慌,再回想,大概是在孤蘇城的時候,蘇三娘蓮花全身上下的東西都丟了,自然也包括那副耳墜,心中不禁有些痛惜,一掃剛才的喜悅之情。
“現在才想起?是否有些晚了?”墨玊將她的小動作盡收於眼底,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我……這幾日實在是自顧不暇,哪還會記得這些身外之物,而且,要怪也該怪蘇三娘,我也是受害者。”她頗有些委屈,若是以前的那一副舊的,她也就一番可惜罷了,可如今,他不過翻新了下,她除了心痛,竟還有些懊悔。
“過來。”但聽他淺淺說一句。
她情緒低落地挪了過去。
“世人珍藏字畫,不單要看中字體獨特優美,更看重其中的意蘊是否是他所需求的,換句話說,也就是用心珍藏的一幅字畫,往往反映一個人的心靈寄托。”
他幽幽把她望,仿佛要望進她內心最深處,好看的星眉微微一擰:“那麼,月蕖,你想要什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