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隻是笑了笑,道:“好啊。”
他似乎並沒有生氣,招了童子過來拿了兩服藥去煎,又坐到剛才的位置處,見她依舊愣著,便輕輕一笑:“過來。”
月蕖依言走了過去,坐到他對麵,看他鋪開一個針盒,裏麵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列著九根銀針,他看了一眼,執起一根細長的銀針,伸出左手。
她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是要自己拿出手來做示範,便急忙伸出右手。
墨玊握住她的手,卻被那猝然傳來的冰冷溫度驚了驚,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在緊張?
他嘴角揚了揚,開始說放血的方法,然而月蕖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我們五指上有很多穴位,其中,除食指外,其他四指包含了胸腔、心肝肺腎命門,喪魂釘的毒與普通毒不一樣,它的目標是直達五髒,導致中毒者七竅流血,死亡過程極其漫長痛苦,這是昆侖派用來暗算武功高強的對手,一般人中毒後,隻要毒素未進入五髒六腑,服用昆侖山頂雪泉之水尚還能解毒,但是你這位朋友毒素已入經脈,而奇跡的是,他的經脈是逆行的,毒素未行周身便不會到達五髒,事後又有人用內力幫他將毒素引至食指處,如此尚能壓製幾日,但這畢竟是至毒,終有爆發一日,如今他已無法服解藥解毒,非放血而不可,隻是這放血之術也並非易事,需先找到拇指、中指、無名指及小指通達五髒命門之穴位,行針泄之,再尋食指商陽、合穀二穴,行針一泄一補,每日放十滴,十日便可將全身毒素清除。”
言罷,他又用針指了指她的穴位,教她哪裏是商陽穴,哪裏是合穀穴,以及……
“什麼穴位泄,什麼穴位補,且九針之別,萬不能行錯,否則,你一針便可讓他全身的毒素都流進五髒。”他語氣淡然,仿佛隻是平常交代。
“如何是泄?如何是補?”月蕖不明,同樣一針下去,又要怎樣控製手法呢?
“力度、深淺、與行針脈絡決定。”他抬眸,靜看著她,“凡用針者,虛則實之,滿則泄之,宛陳則除之,邪勝則虛之。徐而疾則實,疾而徐則虛。瀉曰,必持內之,放而出之,排陽得針,邪氣得泄。按而引針,是謂內溫,血不得散,氣不得出也。補曰,隨之隨之,意若妄之。”
月蕖皺了皺眉,聽得雲裏霧裏:“那九針是……”
墨玊指了指針盒:“這便是九針,九針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镵針,長一寸六分;二曰員針,長一寸六分;三曰提針……”墨玊適才說了不少,便略一停頓,喝了杯清茶潤喉,淡淡一笑:“剛才所說,乃《靈樞》所著,你自然聽不懂,醫術博大精深,針炙也不過其中滄海一粟,你若想治他,恐怕得從頭學起,若他等得起……”
聞言,月蕖無奈皺了皺眉,十分挫敗,顯然帶伽若離開的想法不可行,但願那伽羅還有一絲理智,不會不顧伽若的性命,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
“不用了,還是你繼續吧。”她起身,想去找伽若商量一下。
墨玊似早已預料了結果,優雅地將銀針收好,沉吟片刻,突然也起身,道:“我許久未留住這墨竹軒了,突然冒出你們三個要喝藥的人,這裏食材不多,你那位朋友所需的藥材又極其難求,既然你覺得無聊,不如陪我出去一趟,買些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