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碾壓著雪和薄冰發出的“吱呀吱呀”的細碎聲響終於停止,緊接著,是隨行的宮女太監沒有聲音的腳步,恭敬地站在馬車旁,恭敬地開口:“公主,雪府到了!”
“璃兒,這話可不能讓外人聽到了!”靜王爺鳳臨遲拉著站起身的鳳幽璃。
“四皇叔,她還未答應璃兒呢!”鳳幽璃轉身道。
“她倒是讓她父皇豁出去了孤注一擲不顧祖宗法製!”鳳臨遲抖開一件雪狐披風給鳳幽璃扣上赤玉扣兒。
鳳幽璃聽言回之一笑,在隨行宮女流蘇流馨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教引嬤嬤司琬和隨行太監布公公就跟在後麵。
靜王爺沒有下馬車就擺手令車夫趕馬車走了。卻也沒人奇怪的。都知道是靜王爺愛憎分明,對於不喜歡的再是無禮也斷然不會委屈自己。便也沒有人有腹誹的閑情。
雖說幽璃公主是隨著王爺府的馬車微服私訪,雪家預先還是知道了,鳳幽璃下馬車抬眼就看到雪老太君率著桃紅柳綠花花叉叉一幫人侯在司馬府朱門前。
“拜見長公主!”眾人口中念恭詞,齊齊施禮。
“自家人不必多禮!”鳳幽璃對雪老太君也隻是虛扶一把,馬上甜甜叫道:“外祖母!”
一句“外祖母”著實讓一幹雪家人輕鬆了許多,雪老太太忙笑著親昵道:“璃兒有兩年沒來雪府了罷!”
一幹人偷偷瞧著長公主鳳幽璃,眼睛兒紅紅還真是哭過,卻都不說當做沒看見。自然也沒瞧見鳳幽璃偷偷的笑。
“是呀!怪想外祖母和仙兒姑姑的,可外祖母仙兒姑姑都深居簡出,顧著享天倫之樂了,哪還能想起璃兒!”鳳幽璃故意奶聲奶氣地抱怨,任是誰聽得這話脾氣也會軟了三分。
“外祖母也是想極了璃兒,這不聽得璃兒要來,趕緊吩咐了點心廚子做璃兒愛吃的碧玉酥和玫瑰水晶糕。”雪老太太拍著鳳幽璃的小手,似乎對那一雙小手也是愛不釋手。
鳳幽璃緊忙像個饞貓兒似的,向雪老太太撒嬌道:“仙兒姑姑,您說得璃兒又想吃碧玉酥和玫瑰水晶糕了!”
“喲喲喲!”雪老太太才想起來一般,拉著鳳幽璃擦朝著雪府大門走去道:“瞧我老太婆子,人老了就不記事了,璃兒可不能凍著了。”
鳳幽璃隻笑笑道:“外祖母才不老,身體硬朗著呢。”是呀,不然也不會這麼老了還占著雪家一席說話的權利,也不會享著天倫之樂,還想著如何讓雪家的地位達到頂峰,也不會無事生出這麼多事端來。
“外祖母,這點心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吃!”鳳幽璃實在是忍受不了雪家眾人殷切的注視,也忍受不了就連雪老太太也隻是小心看著不說話,隻好違心地讚歎了一句她從就不喜歡的點心。
“嗬嗬嗬!”雪老太太陪笑著,假意高興地連連說:“璃兒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鳳幽璃回之一笑,有點僵硬,低頭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咬下一小點做得精致的點心,閉上殷唇細細嚼咽,若是不仔細,還真是看不出是在吃東西,很好看,可卻不光是為了好看,更多因為不喜歡。
鳳幽璃沒有說話,雪老太太不知怎的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大廳沒了聲音,仿佛就沒了生氣。遠遠近近坐在兩邊的,按輩分排的三房伯伯輩和表兄長弟小輩的,輕易也不敢開口。一時間,就像是入死氣沉沉地冥界,她看那來來回回漂浮的身影,他們卻不是人,沒有一點兒生氣,所以陰寒,在沒有溫氣兒的地方,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抵禦心中無端的寒。
“伯父幾般欲言又止,有事!”鳳幽璃掃了眼所謂的伯父,連疑問也沒有就知道對方是想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