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翁,東翁!”柳成彬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布尺精神一振,蹭的站了起來。
“如何?”見到柳成彬進來,他揮手打發自己的小妾離開。
“幸不辱命!幸不辱命!”柳成彬微微笑道,聽到這個答複,布尺那張肥碩的臉上,一直緊鎖的眉毛,頓時舒展開來。
“來,來,仔細和我說說……”
就在柳師爺在給他的東家詳詳細細的描述他在長毛的老巢裏的見聞的時候,他口中的長毛頭子餘風,卻是在家裏整治了一桌酒菜,正在進行一次氣氛良好的家宴。
在餘風的堅持下,也就沒了什麼女人不許上桌的規矩,趙總旗一家,餘風兩口子,再就是吳嫣然兄妹兩個,倒也沒有什麼外人,大家吃吃談談,氣氛倒也是融洽。
餘風將吳嫣然兄妹請來,一是感激他們這些日子的操勞,再一個,答應給人家的銀子,也得兌現不是,這都幾個月了,餘風有心不提這銀子的事情,想借此看看這吳家兄妹的品性。這吳家兄妹,尤其是吳嫣然,卻像忘記當初和餘風定的協議了一番,也是不提這回事情,每天隻顧悶頭悶腦的做事情,倒是讓餘風有點汗然了,今天趁著這巡檢司送來厚禮,倒是把這事給了結了,小巧的金錁子,總比一大堆散碎銀子來得輕巧體麵一點吧。
說完了吳嫣然的事情,餘風將話頭轉到日間趙總旗說的求個官身的事情上去了,需要多少銀子,要打點什麼人,大約要多少時間,一言一語,和趙總旗說的頗為熱烈,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吳嫣然,隨著他話題的深入,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有幾分古怪起來。
“這當官,對你就那麼重要嗎?”見到趙總旗老兩口起身外出消食去了,吳嫣然再也忍不住,也不顧自己的兄長還在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重要,我們現在做的什麼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個官身在,到時候,沒準就多了一道護身符!”餘風不想和他深談這些,岔開話題,“對了我想在鹽場找幾個灶戶來,試著在咱們這裏開些鹽田出來,你看成不成!”
“當官的就沒什麼好東西!”吳嫣然低聲嘟囔著,聲音幾不可聞,不過,對於餘風的問題,她倒是反應很快。
“也行,曬鹽總比煮鹽的產量要高得多,不過,要是自己有了鹽田的話,這細鹽作坊,怕是就要增加人手了!”
“增加人手不怕,怕的是產不出鹽了!”餘風不以為意,他說這話,根本就是客氣一下,轉換下話題,可沒有真的征求吳嫣然意見的意思。
“就是那些灶戶,怕是不那麼好辦!”他微微沉吟,目光從麵前的吳嫣然的身上飄過,看著她的身後,手裏下意識的用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動著,現在他和靈山鹽場,簡直就是勢不兩立,人家防賊一樣的防著長毛,恐怕這事情,難度還頗大。
“有什麼不好辦的,實在不行,我教幾個人出來!”吳嫣然見到他對自己視若無物的樣子,心下暗暗氣惱:“曬鹽而已,多大點事情?”
“嗯,是不大……”餘風心不在焉的應道,突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教幾個出來?這曬鹽的事情你也知曉?”
“連細鹽我都能熬製出來,這曬鹽又有何難?”吳嫣然傲然說道,“這曬鹽和熬製細鹽來比,可是落了下乘!”
餘風收回自己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這女孩口氣之大,一般人或許會覺得是在吹牛,但是,餘風看到她這樣子,卻是覺得理所當然一般,呃,怎麼說呢,這個女孩身上有那麼一股氣質,一股這個時代的女人身上缺乏的氣質--自信。餘風毫不懷疑,隻要她說得出來,就一定能夠做得到。
“吳嫣然吳姑娘,咳咳,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訴我,你還會些什麼?”餘風咳嗽了一下,對著這個女孩說道,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孩,越來越不了解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怎麼了解過,不過,這女孩總能在他犯愁為難的時候,給他帶來驚喜,上次是,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