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嫣然眨了眨她那清澈的大眼睛,一絲猶豫的神色從臉上一掠而過,隨即嘴角微微上翹,浮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至少這鹽事上,是難不倒我就是了!”
這要放在現在,至少也得評個工程師什麼的吧,餘風不無惡意的想到,這小丫頭有這手本領,就是混吃等死也夠了,誰以後要是娶了她,倒是不擔心生計,這整個就是一個會下金蛋的小母雞嘛。
見到餘風直勾勾的盯著他,吳嫣然以為他對這個答複不甚滿意,不過,她也沒打算多說什麼,就算餘風是他的恩人,也不能要求她將心裏的秘密全部合盤相托是不是,再說了,在她看來,這些秘密是無傷大雅的,至少,不會對餘風有害。
“那就有勞姑娘了!”餘風站起身來,對著吳嫣然拱一拱手,頗有點禮賢下士的味道:“這鹽田產出甚大,怕是不能按照日前和姑娘說的兩成來了,不過,餘某定不叫姑娘吃虧就是!”
“這人還真是實在,一點都不像一個聚眾數百的大鹽梟!”吳嫣然心裏說道:“不過也好,托庇在他這裏,什麼話都說在明處,倒也不用擔心他起什麼壞心了,要是真是一個黑心的,我兄妹現在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又露了口風,真是要挾我做點什麼,我難道還能不做!不過,要是他這種心態,在這亂世怕也是成不了什麼氣候!”
她微微的點點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我兄妹如今在這趙家村,也算是衣食無憂,銀子再多,也沒地方放不是!今天你給了金子已經夠多了,夠防身就行,多了未必是好事,你放心就是,這事情,我會盡力去做的!”
這一天過後,趙家村更加忙碌起來,村裏幾乎再也看不到四處遊手好閑的人了,就連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也開始閑不住了。在海邊,足足有幾十畝的鹽田,在吳嫣然的指揮下,建立起來了。這鹽田上的事情,和煮鹽相比,強度未必大上多少,即使不是一個壯勞力,也是能做的。這麼大的攤子鋪開,自然是需要更多的人手,餘風隻是稍稍露出點口風,村裏頭大把的人就踴躍的報名,和在外地招收幫工相比,這趙家村的人,實在是優勢太多了。
說來也是可笑,靈山鹽場,可是足足有幾百畝的鹽田,而且,裏麵的灶戶數以百人,比起趙家村的這些人,可是要專業的多,至於旺季人手不足的時候,也可以雇傭這四鄉八裏的閑散人員勞動,但是靈山鹽場的產量始終是低得可憐。不過是短短的一月的功夫,餘風自己的海鹽的產出量,已經快達到靈山鹽場的出產的一半了。
餘風有時候自己想,到底這靈山鹽場的主事之人,要是多麼的無能,才能把這個產量保持在如此低的一個程度,同樣的勞工,同樣的流程,他怎麼就能低那麼多呢。
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人的主觀能動性!那被鹽場盤剝的灶戶的積極性,能和趙家村的村民相比嗎?一個是不得不做,一個是主動去做,結果自然就天差地別的。
那巡檢司的師爺柳成彬回去沒有多久,就第二次來了,不過,這第二次,他卻是帶著十幾個漢子和大把的銀子來的。巡檢司除了罰沒的私鹽,自己要倒騰私鹽,也還得通過鹽場,但是鹽場裏的產量有限,真正他們能拿到的不用開鹽引的鹽,也未必有多少,現在餘風這邊,大肆出鹽,巡檢司也知曉了,仗著上次送禮結下的交情,這次柳成彬大著膽子,帶著人來買私鹽來了。
倒也不是一定要在餘風這裏買,隻是,既然是餘風自己的鹽,那麼,長毛們自然不會在其中作梗,而且,這裏的鹽,也比鹽場裏的便宜不是。
果然,餘風對於他們前來買鹽,還是持著歡迎的態度的,至於他們擔心的那些長毛們在半途搶劫這些鹽貨的事情,也根本沒有發生,長毛們又不是腦子壞掉了,自己壞自己的買賣。
巡檢司做這種事情,比起其他的人,不知道要強多少。明明是在餘風這個私鹽販子手裏買的鹽貨,一運到巡檢司衙門,就成了堂而皇之的官鹽,而且,還有官府開出的鹽引,各種憑據齊全,你不服氣都不行。
既然這買賣這麼好做,又不用擔心其他的鹽梟來黑吃黑,布尺索性沉下心來,專門做起這倒手的買賣來了。相對而言,貨源充足自不必說,賺的銀錢,比起直接在靈山鹽場拿鹽,要多的多了。通過巡檢司的倒騰,餘風的鹽,逐漸鋪散開來,不僅僅是靈山一府,吃的是他的“餘家鹽”,就是登州,萊州,甚至更遠一些的青州,都有他的餘家鹽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