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映芷橫眉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去取筆墨來。”
百薈躬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出了門,她才展露出斂在心底的厭惡,喃喃道:“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還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夠母憑子貴,不知好歹!蘭心公主是殿下最疼愛的人,還不是被許給了魏府那不成器的二少爺。你一個從大嶽逃來的賤人不知天高地厚,莫不是還想著哪天殿下能將他認回去?真是笑話!”
而坐在房內的雲映芷,擰緊了雙眸,望著懷中酣睡的孩子,目光中閃爍著不安。
待到年前雍親王府往琮王府送禮之時,雲映芷的信被悄悄放在了食盒的夾層之中,連同禮品,帶出了雍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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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梁佑臻懶洋洋地倚在窗前,將信封遞給了任素言。
任素言麵露不解地接過:“這是什麼?”
梁佑臻沒說話,示意她自己看。
她拆開信封,抽出那張單薄的信紙,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梁佑臻回身坐在桌前,順手撫平了她額間褶皺。
“這是雲映芷給傅琮的信。”任素言放下信紙,麵色平淡。
她猜的沒錯。雲映芷識破了她的謊言,已經迫不及待得要將她的身份告訴傅琮。
“我一直派人在盯著她的動靜。雍親王是個不好對付的角兒,雍親王府是傅琮的一道底牌。他用怡香院來討好,又將雲映芷送入了雍親王府上。這些時日,他被你步步緊逼,行事冒進了許多,在朝中也逐漸失勢,他會更加珍惜這張底牌。雍親王生性多疑,傅琮不會與雲映芷有過多接觸。雍親王府是座深宅,雲映芷才嫁進去不到兩年,身邊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為自己驅使的人。隻要堵住了她的路,她和傅琮就不可能聯係得上。”梁佑臻眉頭一挑,淡聲說道。
“那你隻是拿出了這封信嗎?”任素言問。
梁佑臻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自然還要放進去點兒東西。”
“放了什麼進去?”
他正襟危坐,認真道:“我讓人模仿雲映芷的字跡,寫了一封信。說雍親王起了疑心,對她生下的那個小世子。”
任素言露出了然的神情,低聲道:“傅琮不會允許這張底牌出問題,他一定會想辦法打消雍親王的疑慮。像他那樣的人,對待傅蘭心尚且如此,對待一個隻是流著自己一半血的孩子又能有什麼感情?雲映芷能忍,有手段,卻太過於蠢笨。被騙到雍親王府,不知遭了怎樣的蹂躪,還能從妾爬到親王妃。隻怕是傅琮許給她臥薪嚐膽後的身份和地位。傅琮一直都很清楚 ,什麼是她最想得到的東西。”
“被男人利用的蠢女人,不值得可憐。”梁佑臻接過她的話說道。
又想起任府滿地,白雪都洗不淨的血色,任素言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她的拳頭漸漸收緊,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她可憐,也該死!”
梁佑臻再次抬手,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故作輕鬆的調侃道:“那被你利用的蠢男人,值不值得可憐?”
任素言不再去想那些難過的回憶,低頭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地說道:“各取所需罷了。”
梁佑臻有些不悅,抬手按住她就要送到唇邊的茶杯,問:“你取的是什麼?”
任素言低聲道:“仇家狗命!”
梁佑臻鬆開了手,唇角勾起一絲淺笑,眸光粲然:“好一個各取所需。你取狗命,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