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彤的生辰宴後,滿京城裏最令人關注的事情便是皇帝會不會收回為蘭心公主和魏嘉賜婚的主意。
一切都十分順風順水,自從李皇後薨後,彥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氣神兒。他有勇有謀,本就被傅琮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眼下他對魏府的蓄意接近,更讓傅琮坐立難安。
任素言閑來無事,便去竹楠館坐了坐,這回兒是純粹的為了喝茶。
說書先生氣勢激昂,舌綻蓮花,講著故事。然而茶客們對這些爛大街的民間故事,毫無興趣。他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說著前幾日魏家小姐的生辰宴上,魏家二少爺對蘭心公主不敬的事情。
任素言坐在雅間,微微抿起了唇。
“那魏府二少爺本就是個浪蕩子,京中人盡皆知。都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個風流病怎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真不知蘭心公主瞧上他什麼了,竟是央了皇上非要嫁給他。”
隔壁廂房裏的茶客的議論聲,飄然入耳。
“我瞧公主未必是瞧上了他。”有人反駁道,“婚事既定,兩人私會也無傷大雅。就算蘭心公主恪守規矩,若是對魏府二少爺有情,她也不會將此事鬧得如此之大,竟驚擾了整個京城的貴胄,傳的滿京皆知。”
這人說的便是那日魏府發生的事情。
那日傅蘭心同傅琮一起赴了魏府的宴,還被傅琮勒令著穿了華裳,戴了朱釵,著了雅妝。天家的氣度在身,坐在一眾小姐夫人間,尤其顯得莊重。
待到宴後,女眷移步後廳聽戲之時,她借口身體不適,便向魏夫人請了辭,準備回宮。
她前腳才出了後廳,酒至微醺的魏嘉後腳就跟了上來。
“蘭心公主!”
傅蘭心停下腳步,回過頭,望著他醉醺醺的樣子,滿眼厭惡。
“你今日這身彩綢芙蓉襖真不錯,襯得你這身段...”他嗬嗬的笑,貪婪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滑過,“比醉月居的水仙兒姑娘還要標致呢。”
說著,他的手便悄無聲息的朝她肩頭探去。
傅蘭心警惕地一躲,目光森然地盯著他:“別拿你那髒手碰我。”
她身側跟著的婢子往前兩步,將她護在身後:“魏二少爺自重,公主金尊玉貴,乃是天家之女。您拿尋歡場地的風塵女子和公主相提並論,可是有大不敬之罪的!”
“大不敬?”魏嘉仰頭大笑了兩聲,眯起眼睛,以兩指緊緊捏住了婢子的下巴:“聖上已經為我二人賜婚,待過了年關,她就要與我成親。怎麼,你是要問我的罪?”
他就這麼捏著那婢子的下巴,便能捏的她頭不能動彈,疼得眼淚嘩嘩直下,向傅蘭心求助:“公主殿下,救救奴婢......”
傅蘭心怒視著他,命令道:“放開她!”
“她這樣出言不遜,不知好歹的賤婢,怎能放過?”魏嘉絲毫不為她所動,冷聲道:“保不齊她是要隨著公主嫁入我魏府的,倒不如現下我先教訓教訓!”
說著,他猛然加大了手勁兒,狠狠將那婢子甩到了地上,一腳踏上她的後背。
那婢子痛呼一聲,全然沒有掙紮的力氣,隻能哭著向傅蘭心求救。
傅蘭心大怒,當即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無恥之徒!”
魏嘉的臉偏向一側,好半天才回過神,露出一絲冷淡的笑意,抹了抹唇角的血汙,看向傅蘭心,腳下卻愈發用力了。
那婢子仰天痛呼,幾欲暈厥。魏嘉像是與傅蘭心示威一般,聲音充滿不屑:“公主好大的脾氣,隻是您身嬌體弱,我動不得。難道這個小小的宮婢,我還動不得嗎?”
傅蘭心瞪圓了雙眸,唾了他一口:“卑鄙!”
她轉身望向站在一側,早被嚇得戰戰兢兢的魏府家仆,指著其中兩個丫鬟,冷聲吩咐:“去請魏將軍,魏夫人過來!”
魏嘉麵色陡然一變,急忙收了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豎眉道:“你想幹什麼?”
傅蘭心毫不客氣的甩開他:“自然是將二少爺如何對我不敬,婢子忠心護我,卻幾乎要被你踩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將軍和夫人!”
“你瘋了嗎?”魏嘉壓低聲音,道:“你我乃是定了親的,聖上已經下了旨意,年後便要完婚。莫說我隻是說幾句話,就是與你有了夫妻之實......”
傅蘭心憤怒且厭惡的狠狠瞪向他。
他這才收斂了一些,道:“那也是無傷大雅的。現下前堂後廳都是京城的貴胄,你難道就不怕丟人?”
“你終日花天酒地,浪蕩之名早在京城傳開。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還怕丟人?”傅蘭心冷哼一聲,諷刺道。
魏嘉當然不怕丟人,他是怕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