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萇又抬手掩嘴咳了一聲道:“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本將軍饒你不死,但是你要交出傳國玉璽。”
苻堅倒是笑了:“情分?景茂所謂的情分是指當初朕救你性命的情分,還是後來朕待你如兄如友的情分?”
姚萇因為苻堅的話略有尷尬,卻又惱羞成怒:“你待我如兄如友?在你眼裏怕是隻有王景略才配做你的兄弟和朋友吧?”
苻堅冷冷譏嘲道:“哼,你也配跟景略比?”
“你……”姚萇的臉氣成了紫紅色。
“將軍,跟他費什麼話?”吳忠道。
姚萇揮揮手,後麵的將士圍過來與苻堅周圍的的侍衛兵戈相交。
苻堅侍衛的人數雖少,卻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姚萇手下那麼多的人居然接近不了苻堅。
鼻端是濃重的血腥味,耳畔是陣陣廝殺聲、刀劍聲……漸漸的,這些似乎都淡遠了,苻堅抬頭看向遠處:他這一生,有過一統山河的雄心壯誌,曾血戰沙場、曾坐擁朝堂。也有過將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柔情蜜意,他曾那樣深的愛過一個女子,愛到不知到底該將她如何是好。罷了,這一生,雖然壯誌未酬,雖然終是沒有得到過她,可他苻堅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百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時也?命也?是非成敗,轉頭盡是空……
深山夕照,夕陽似血,英雄碧血盡染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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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和蕭逸到達長安時,長安城已破。慕容衝自立為帝,以長安城為都建立西燕。
隻是,長安城一片破敗、到處是戰火殘留的痕跡和流離失所的饑民,絲毫沒有新國新都的興盛氣象。
洛塵和蕭逸沉默地走到蕭條的大街上,兩人都未說話,卻很有默契的朝明府而去。
王景略逝世、洛塵離開之後,苻堅並未將明府賜予別人。五年前洛塵派人將蓮心接到了逸園,隻留下幾個老仆看守明府。
曾經顯赫一時的明府亦未逃脫被戰火洗劫的命運,空寂的庭院裏野草叢生、一片狼藉。洛塵和蕭逸在下人的住房裏找到了病重的老管家。
老管家說,長安城被圍困時到處鬧饑荒,饑餓的百姓闖進明府將府邸搶劫一空。皇上逃出長安城後,長安很快便被西燕皇帝慕容衝攻破了。
洛塵問:“那皇後、阿寶她們可是隨皇上一起出城了?”
老管家渾濁的眼睛看向洛塵,許久才道:“莫非娘子還不知曉?”
“知曉什麼?”
老管家歎息一聲:“皇上駕崩了,是被姚萇那個狗賊所害。消息傳來後,皇宮裏的皇後、劉妃以及兩位公主皆自縊身亡。”
洛塵如遭重擊,坐在椅子上的身子軟了一下。
蕭逸伸手握住她的手,沉思一瞬後,道:“我覺得阿寶不像是會自殺身亡的人。”
洛塵眼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反握住蕭逸的手,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對,你說的對,阿寶那麼聰明,身手又好,她不會死的,是不是?”
蕭逸看她問得這般急切,分明是還不放心。卻也未回答她,飯都是回頭又問管家:“皇後、公主自縊,這是何時發生之事。”
管家道:“三天前。”
蕭逸這才對洛塵說:“屍體也許還在宮裏,今晚我們進宮看看。”
“去確認屍體?”
“嗯。”
洛塵既期待又有些緊張,臉色依舊蒼白的厲害。蕭逸知道她是在為苻堅的死難過,卻也不知如何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