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寬闊的長街上,此時正全部禁嚴,所有的百姓都被身穿銀甲的士兵們擠在了長街的兩側,人擠人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一樣。
可即便是人擠人心肝肺都快要擠爆了,卻絲毫也不能消弭百姓們心中的興奮。
能見到為了西塘在敵國呆了十年的太子殿下,別說隻是被擠一下,就算是明知道有生命危險,百姓們也會偷偷圍觀的。
突然,原本喧鬧的長街安靜了下來,一直大聲喧嘩著的百姓們突然全部停止了喧鬧,眾人齊齊看著皇宮的方向,隻見那盡頭的地方,一列人馬正緩緩朝著這邊行進。
一亮明黃色馬車前後由長長的禁衛軍隊伍開道和掩護,安鳳先的車馬隊伍充滿了皇家特有的威嚴與冰冷。
對於這樣的隊伍,百姓們見怪不怪,反正這樣的排場在西都並不少見,很多達官貴人出行都是這樣的場合,尤其是那個四王爺安鳳無,每次他出行的時候,那排場可是比這個隆重多了。
眾人的目光忍不住朝著馬車上麵看去。
明黃色的車廂擋住了裏麵那個絕色的少年,百姓們隻能從偶爾被微風刮起的車簾中看到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就算是偶爾才能看到那少年絕色的蒼白容貌,可百姓們每每見到他,卻都是一副重重咳嗽的模樣。
見狀,百姓們終於相信了傳言,他們的太子殿下真的時日無多了!
西都的長街號稱有十裏之長,就算駕著馬車在其中奔馳,也需要一些時間。可長街在場,也終於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在百姓們伸長了脖子的觀望中,馬車終於緩緩地走到了盡頭。
馬車上,安鳳先透過偶爾被微風吹起的車簾看著外麵的景觀,心中感慨良多。
這裏是他生他養他的地方,他本該感覺無比親切。可不知為何,現在看著街道兩旁人頭攢動的景象以及那些高大的建築,他卻突然覺得非常陌生。
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排除,他發現,他也許並不如想象中那樣希望得到這裏。
坐在顛簸的馬車裏,感受著馬車兩側的禁衛軍的冰冷與監視,他突然無比懷念起在朱紫的日子。
在朱紫,雖然他的生活同樣不自由,可行動確實不受限製的,他可以任意到達他想要去的地方,不管是吃喝玩樂都沒有人會製約他的行動。
可如今,在自己的國家,他卻要受到親生弟弟的約束,隨時都會被那個人給結束了生命,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想到這裏,安鳳先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無奈的淺笑。
長街再長,也終究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過了長街再走不了多長時間就是來音寺了。
那個名為寺廟的地方,現在一定已經不下了天羅地網,隻等著他到來然後跳出一群名為亂臣賊子的家夥們準備將他碎屍萬段了吧?
安鳳先很明白那些人的伎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那個小女人,能夠為歐陽昊明出謀劃策,如果她知道了他現在的處境以後,有沒有辦法來化解呢?
再走不了半裏就是城門,出了城門再走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夠到達雷音寺了。
安鳳先明白,今日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奪取他的小命,他明知道這是個局,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圈套設成,沒有辦法阻止。
“哎……”
歎了口氣,顛簸了半日的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什麼人!?”
就在他想要閉目養神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長街上響起一陣喧嘩聲,緊接著便是禁衛軍們緊張而冰冷的聲音:“有刺客,保護太子殿下!”
安鳳先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卻突然覺得馬車上落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一般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緊接著,空氣中傳出了一陣臭烘烘的味道。
安鳳先麵色一變。
長街上此刻已經亂作了一團,不知從哪裏降落下來的汙穢物不分重點地落入人群中,百姓們無辜中招,待到反應過來那粘到身上的液體時什麼東西的時候,百姓們無不變了臉色。
“誰這麼缺德?太缺德了!”
中招的百姓們無不臉色難堪的嚎叫著,很快,他們就發現,跟他們的太子殿下比起來,他們身上這點東西比起來,他們身上這點東西都不算什麼。
那明黃色的馬車此刻已經變成了青黑的眼色,一攤攤難聞的液體沾染在馬車的外壁上,散發著陣陣惡臭,隔著老遠,兩旁的百姓們都能問道那難聞的味道。
“刺客啊!”